止痛药,止的是何来的愧疚、情痴、蠢动的怒火?
「我说放开我!痛──」
他清醒时要愚鸠在毒瘾发作时别听他的。因此不管梁谕如何尖叫,愚鸠都纹风不动,他死压着像垂死挣扎一样猛烈挣动的人儿。后者扑腾的身体彷佛一辆失控的飞车,要撞击都找不到着力点。
由里痛到外,骨头被压得嘎啦作响。梁谕朝半空猛踢双脚,甫刚惊醒、一下子便精疲力竭。他用额头撞向愚鸠,后者并不躲,「咚」地重击后,却是梁谕自己瘫软下来。
「……行了,放手吧。我不要了,可不可以?」
他说哭就哭,行云流水像个专业的戏子。不过这哭当真痛哭流涕,也不知道被瘾中的症状、还是愚鸠制住他的力道疼出来的?
没有回应,良久,一张素颜的小脸苍白得惨然。见求饶无效,哭号夹着痛骂劈头盖脸地朝愚鸠砸去。
「你又要强迫我了,是不是?是不是!我叫你放手!」
不放。染上恶习发作起来就是条疯狗,愚鸠晓得这一放开少爷就会连滚带爬地去找电话,上一次这么做了,梁谕直接打去给阿龙,开口就求他带□□过来。
所以,你不能放。梁谕神智清楚时冷冷地这么和他说。
「──你可以上我,痛着时就没力气发瘾了。知道吗?随便你怎么做,把你的本事拿出来、别管我以前说过什么了。反正,清醒后我不会记得。」
他还这么讲。只是愚鸠并没有哪一次真的做下去。他总是按着梁谕,直到对方脱力后,第二次、第三次发起疯……最后果然虚脱,模样痛苦却沉沉地睡过去。
在那之前,不管他脱口说了什么,都要装作不晓得。
「如果我把头发剪短,你觉得怎么样呢?」
「……少爷高兴就好。」
「你说我会不会更像优儿的哥哥?」
梁谕又哭又笑,思维跳跃、语无伦次。愚鸠光顾着按好他,不回答,假装麻木地等这灾难过去,是恶梦也得清醒着做。他把本就昏沉的脑袋放空,尽量一片空白地看着少爷恢复些许力气后,再次扭动起来。
「他是怎么死的?你再给我讲一次。他是不是也像我这样给他们强(呜)暴了?是不是有人问他:享不享受?舒不舒服啊?」
「少爷……」
「我说,放开我啊!妈的你聋了吗!」
梁谕再次痛哭,无限循环。愚鸠不由地喉头一哽,在梁谕越发粗鄙的谩骂下加重扣住他的力道。少爷今天晚上有重要的行程,他想着这样不相干的事,抬头看采光良好的窗户外,还没到黎明。
有时会怀疑黎明压根不会来了。当少爷反复折腾了几回,哭泣、痛骂、求饶、叫喊,所有招数都用上,这样的闹剧才肯偃旗息鼓。外边的人都看不见梁谕憔悴苍白的样子,以为他只有端庄、只有疯狂。除了那个阿龙、还有程光,要是有一点点心,就该知道……
该知道这种不知何时收手的感觉。
梁谕每一次喊,就成了愚鸠的每一次抉择。他不放,顽固到底前不断动摇,如果一点点、结晶的粉末就能减轻少爷的痛苦,哪怕立刻动手收掉程光的势力,他也愿意把东西呈上心上人面前。
没事的……没事的。
连安抚都在心里默念罢了。其实他更愿意用快速止痛的方法,要不是,少爷有他自己的计划。
他只能压着他,等待天亮前的黑暗过去。清晨之后是否有光?无人知晓。能确定地唯有一条蜿蜒曲折的路,即便无尽地向深渊深处延伸,能陪着这位少爷走到底的,亦有他一人。
需有他一人,在地狱底层等着。
2.
华田大酒店的招牌,如常地,在整条高级酒店街上抢夺了最耀目的光辉,把黑夜映得如同白昼,像在证明,这里便是夜行动物们的世界。
然而一反常态,这晚注定不平静。从酒店大门前的僵持便能看出端倪,一名富家子弟打扮的年轻人挽着他盛妆的女伴,和酒店门前态度强硬的服务生争执着、冲突越发越烈。
「岂有此理!」
这名年轻人来到酒店后,才被告知今晚的华田被不知名的大人物包场了。就算他拿出金级会员的证明,平时只会鞠躬哈腰的服务生仍不肯退让半步。
「老子付了钱难道还不能进去!给我让开!」
「很抱歉。」
服务生姿态谦卑,口气却坚定不移。这帮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富家弟子愤愤踱步。此刻,一辆车体全红的进口轿车却缓缓滑至门前。
几个制服打扮的华田工作员迎上去,驾驶座下来了一个模样吊儿啷当的男人,把车钥匙在手中转着交给对方。副驾驶座的门打开后,则现身了一名看似是混血裔的人。
旁边的纨裤不禁傻眼了,因为华田的服务生见到那台车,态度便迥然不同。几个小姐一字排开,在旋转门两侧列队迎接来宾。纵然这年轻人进出酒店多年、一掷千金,都不曾享有这般待遇。他目瞪口呆地瞪着来者,以为下车的必定是哪个达官显要──
混血裔的西装男人打开门,却弯身迎出了一名年轻的小姐。
头上的发饰嵌了粒鹅卵石大的蓝宝石,是真钻,这纨裤对那款头饰还有所印象。他上个月才在珠宝展览会上佯作慷慨地标下它,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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