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没留意过,燕燕说:“马沙?”
谢怀翻身上马,“就是他。”
虎贲军日行千里的本事不是吹的,几句话的功夫之间就已经整出了一支百人精锐骑兵。黑压压的铠甲整肃排在眼前,谢怀言简意赅地吩咐:“郭单皮护送容王和郡主回金陵,我去一趟就回来。”
没等当事人答应,这个火急火燎的急性子已经一鞭甩下冲出去了半条马腿,郭单皮却突然抬起手来指向长空,“看!黑乌鸦!”
一百零一个威风赫赫的虎贲军被他喊出来一百零一个趔趄,下意识地齐齐勒住了马缰,齐齐向上看去。
这情景多少有些滑稽,燕燕掏出了现炒的南瓜子,给谢鸾手上倒了点,“我看他是走不了。”
谢鸾到了叛逆期,凡事都要呛一嘴,“一定走得了。两个金瓜子,赌吗?”
郭单皮接过黑乌鸦,从鸟爪上解下小小的信筒,递给谢怀。
谢怀抖开信筒,倒出纸片展开。就着昏沉暮色,看清了那纸上李存年丰筋多力的字迹。
“声东击西,内奸已除。后顾无忧,他日再叙。”
天色越来越沉,金紫绯红如海洋漫过冬季荒凉萧瑟的草原。骑兵们看着谢怀黑沉瘦削的背影,静肃无声,间或有战马打个响鼻。
那信上才十六个字,没一个生僻,他却看了好半晌,终于在背影融进夕阳之前把纸片信手交给了郭单皮。
郭单皮看完,虚虚扯住了他的马缰,试探道:“殿下,还回陇州吗?”
谢怀一摆手,示意精锐原地解散,沙哑道:“开饭吧。”
将熊熊一窝,虎贲精锐拧成一股绳时是很精锐,一散开就仿佛一群饿狗,各自端盆找饭去了。
谢鸾默默摸出金瓜子塞进燕燕手心,“……我看他明明很想回去啊。”
燕燕笑了一笑,“光想想,有什么用啊。”
谢鸾说:“啊?”
燕燕轻轻地一巴掌盖上了他的后脑勺,“大人的事小孩别瞎问。”
谢怀丢开马缰溜下了马背,大步走回了中军帐。就像到手的糖块凭空飞了,他那阵势活像个到嘴边的糖凭空化了的闹腾孩子。
郭单皮在外面喊:“殿下,你吃什么?有烤鸡有手把肉有韭菜花酱蘸烙饼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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