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迁,方便告诉我你家方向么?”邵彦东在红绿灯口停下,打了左转向灯,转头自肩上朝他投来友好一瞥。
骆迁视线悄无声息地再次落在邵彦东唇角。
——一点可以维持那可悲心绪的希冀。
等待片刻,见骆迁仍然不语,邵彦东瞄了眼快变绿的指示灯,催促:“骆迁?”
“邵先生,你把我送到前面那个十字路口就行。”骆迁声线压得很低,听上去有些嘶哑。
闻言,邵彦东似乎有些迟疑:“前面十字路口?”
“对。”始终没看邵彦东眉眼,骆迁侧开面目,望向窗外。
仔细地看着骆迁那鸭舌帽,邵彦东有种想拥有镭射眼的冲动:“你真不用跟我客气,开车总是比你走路方便,你——”
“我家在前面那片商品批发区,过了十字路口拐的话,你车子进去了,想出来很麻烦。”骆迁跟邵彦东暗示前面商贩繁杂,有些小巷口摆地摊的很多,拥挤不堪,对方这车子确实能以龟速开进去,但出来的时候被进货卖菜的机动三轮堵一堵,基本别想走。
一听骆迁说的地段,邵彦东当即恍然。
他以前不是没来过此地。
当时为了买个什么材料,他车开进去用了快半小时,出来时刚好赶上进货车流,堵了他将近俩小时才勉强开出。
脸上浮出苦笑,邵彦东点首:“行,回头我把你送到十字路口,路上小心。”
“麻烦你了。”骆迁继续着那没有波澜的对话。
大概十分钟后,他从邵彦东车上下来。
那个男人跟着他下了车,直到把他送到批发区乱糟糟的路口才拐回去。
“有事联系。”
对方这句话在骆迁眼里只是句善意的社交辞令。
——现在出了院,两人间除了“欠债”关系再加上那几率很少的面馆碰面,已没有其他可以让他们产生交集的契机。
目送邵彦东远去,直到对方完全开走,骆迁才头也不回地向批发区旁的一片破旧房屋区迈去。
沿路经过清洁环境堪忧的小道,骆迁拐进小胡同。
周遭全是一水的老式建筑,长年的风吹雨蚀让建筑顶层侧壁上满是黢黑的破败痕迹。
终究顺着曲里拐弯的小巷道抵达一处楼道外,骆迁沿着满是灰尘,肮脏而陡峭的楼梯向二层而去。
抵达目的地,二层的狭窄空间总共两扇门。
他在左边那个黄色木门前停下,用钥匙开了生锈的锁,进了房间。
将近半月没回,屋子里有了股鲜明霉味。
骆迁皱着眉开窗通风,之后又走到门厅中一条勉强称得上“沙发”的长椅上落座。
紧靠门边那发着嗡嗡声响的老式冰箱旁放了一堆收拾得差不多的纸箱子。
骆迁坐在长椅上歇了会儿脚,又摇摇晃晃地弓起腰挪到其中一个箱子旁蹲下。
再过两天他会搬到一个比现在30平更小的地方住。
垂眸翻着那箱子准备找先前锁柜子的小钥匙,无意间,他看到塞在箱子侧缝中的几张洗出来的小照片。
皱眉观望了下,他忽的意识到那是还没车祸时照的一寸证件照。
无言地捏着那照片许久,骆迁蹲到双腿麻木了也没动弹。
——回头我把你送到十字路口。——
——路上小心。——
——有事联系。——
忽的,不经意间,脑海闯入先前邵彦东浅笑着的叮嘱脸。
闭眸,骆迁不动声色地将那几张一寸照撕得粉碎,反手直接扔进门边的垃圾桶。
深海的暖流大概也跟沙漠的海市蜃楼般飘渺。
希冀这种东西,骆迁渴望却又抵触。
因为他明白,就算奇迹能发生,也终究拼不过现实的利刃。
幸福就是那转瞬的事情,下一秒便消失地无影。
他亲身经历过,不打算再像几年前那样天真地去拼几率。
——去拼他掰弯的那个人能为他坚持多久。
现在的他很清醒,有些东西是从本质上无法完全改变的。
性向就是那自然大律上很鲜明的一条。
他不会再尝试越界,更不会再尝试扭曲原理。
他现在能做的,除了可悲的臆想,大概别无其他。
邵彦东的形象在脑海中淡去。
骆迁重新收拾了屋子,衬着力道起身迈入洗手间。
——明天开始还得送货。
他欠对方的钱,要尽快还清。
☆、暖流06
接下来的将近三个星期,邵彦东和他的设计组又将创意构思、文案和活动大框架等内容和百越行的人沟通,但均未达成共识。
本该收尾的项目却将计划时间无限拉长,反反复复,耽误行程,弄得总策划相当不悦。
虽然众人明白这持久战的引起和百越行的左右摇摆脱不了关系,但没人敢在总策划面前随便扯客户的一句不是。
关于活动布景中关于u型台的要求,刘健忠所在的舞台搭建组表示如果勉强把展示场地改成连续山丘型的陡坡,他们倒还是可以考虑。
至于越野摩托车手的出场问题,由于百越行并未跟加莱欣详细沟通,在尚未请到车手时就将发布活动的相关信息泄露出去,名单还相当详细,弄得相关车手十分尴尬,纷纷表示不会出席。
未审核通过的广告信息已莫名其妙出现在百越行公司网站,而没有实际车手出场的发布活动策划无疑是失败至极的。
对于这种放出消息又请不到车手的窘迫局面,百越行一股脑将责任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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