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潮水,思绪像闪电,只能不停地写,写平交道后出现的身影,写日本街头的live,写我知道其实你那天为了让我能专心写歌,等到纸杯里的冰块都化了,手一定冻得很难受吧?写冲绳的那个早晨,写我知道你曾为了我在我门前犹豫过的那几秒,写在ray的录音室,我为请不到乐手焦头烂额时,你带着两把吉他说你有点好奇,那天晚上你的架子鼓,你的电吉他,我真的很想再听一遍……
写了一张又一张,到最后都不确定自己到底写了什么,我没有时间回头去看,我怕时间不够我写完我心中所想,只能一页一页不停地写,写每一个我记得的片段,只是似乎每一个片段里都能找到令我心动的瞬间,只有在这时,不得不点到为止。
夕阳沉默地燃烧,倒映在黑色的三角钢琴上像是流火,再写下去就要看不见了,我没有办法去开灯,离开这个位置,我就再也找不回接着写下去的冲动和勇气了。光线终于暗淡到让眼睛吃力,黄色的便条铺满了吧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里,除了喜欢,我什么都说了。
离开时看见架子上那个吉他造型的奖杯。
——别下次了,不如你现在就亲一下?
水晶的奖杯在火红的夕阳下流光溢彩,我小心将它拿下来。
亲上去的时候嘴唇上的触感冰冷又温柔,像它的主人。
只有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才敢真的亲吻它。
把奖杯放回原位,还是原来的角度,好像什么都没有对它干过,“畏罪潜逃”的时候天终于黑了,街边一片片亮起的路灯像是某种倒计时,催促着我拖拖拉拉不愿离去的脚步。
第53章 下
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工作间的一些设备已经用不着了,昨天就打包好送到ray那里了,拜托他帮忙出一下。只是有四件无论如何得运走的乐器,我期望至少可以带一件上机,另三件也不要被暴力对待,烦烦忧忧了一阵,已经是晚上九点,接下来只需静静度过最后十二个小时就可以了。
睡得很早,却感觉自己只睡了不到两小时,天亮的过程漫长得令人辗转反复,不到七点半我就起来了,将房东的钥匙留在茶几上,背上塞林格的那把白色贝斯,拖着半人高的乐器箱,轻轻带上门。站在门外时还老觉得可以再推开门,走进去,像第一次来时一样,发现浴室里的浴缸,为就要明朗起来的未来欢欣鼓舞。
车子停在机场外,司机大哥帮着卸行李,知道我听不见以后,好像遇见的每个陌生人都对我很温柔。在机场遇见一些接机粉丝,手里高举的横幅上写着ju,我绕过粉丝群时有人朝我看过来,大概是看我背着乐器包,以为也是个艺人吧。
不过ju……我恍然想起来,是艺天新出道的偶像团体,季诗还给他们送过咖啡,我第一首卖出去的歌,也是被他们唱红的。
不由得回头多看了那些粉丝一眼,放在从前,我可能会嫉妒吧,嫉妒别人如此幸运,然而现在只剩下羡慕,已经嫉妒不来了。
办托运排队时身后老有个人一直盯着我看,后来终于忍不住拍了我的肩膀,我回头,那男生就指着我的贝斯包,说好东西啊!
也是个玩摇滚的?然而除了礼貌的笑一下,我也不知该接什么话。
没过一会儿他又拍了我,我只得又回头,看他表情似乎有些不高兴,也许拍我之前喊过我,觉得我故意没理他?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我听不见,又想起塞林格让我别学手语,就还是跟他说了:“不好意思,我耳朵听不见。”
男生露出吃惊又不解的表情,大概是不解我既然听不见为什么还会带着吉他。
才没过两分钟他第三次拍了我,把手机递我跟前,上面写着:——这把贝斯是真货吗?
我不懂他什么意思。
他指了指贝斯包的侧面,我扭头一看,才见包上竟然绣了个英文的“er”。
也是蛮意外的,拿回来后我没怎么仔细看过贝斯包,只知道贝斯上有塞林格的激光名,却不知道原来连包也是定制的。
那个年轻人张大嘴一字一顿地说:“lotus的贝斯手啊!”仿佛我是从外太空来的……
我不想引人注意,就说不是,这是仿品。
他明显不信,后来就一直跟着我,过安检时得打开贝斯包,他探头看见里面的白色贝司,立刻激动地用手机写给我:——哥们,你这个绝对是真货吧!你怎么得来的啊?我没听说他有拍卖贝斯啊!
我还没说话,他已经对着安检人员指手画脚起来,虽然听不见在说什么,但我猜八成已经把这是塞林格的贝斯这件事嚷嚷得人尽皆知了,因为排队的人不少都惊讶地看过来,当然也有人蛮不屑,大概觉得他在瞎吹吧。
我盯着这人笑嘻嘻人畜无害的脸,心想确实挺像个吹牛皮的……
——
候机的时候他也殷勤地坐我旁边,也不知还有什么必要一直跟着我,不过有这么一个人陪着挺好的,虽然冒失了一点,但是古道热肠,他自己玩手机,偶尔还会写一两句话和我搭讪,像是怕我无聊。在手机上介绍自己叫成墙,目前正在招乐手组自己的乐队,也难怪会对塞林格的贝斯感兴趣。我只好礼尚往来地报了自己的大名,他和我唠嗑了一阵,最后还是向我亮出了他的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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