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宛又眨眨眼,道:“虽画的拙劣,但我却想赠给姐姐。姐姐不厌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将东西直塞到浮宵手中,看浮宵怔仲微茫接过,笑着道别走开。
不出她料,浮宵其实很难真正拒绝,包括她虚假的好意。
哪怕好意之下,是深埋的恶意,流宛自己都不明的心情。
这恶种自她们初见时便埋下,不知几时能休。
浮宵才将要走出一步,想要追上那方去人,想将这画还与她,又或是只纯然不想看她走远,但终究还是停下,没有追去,只得低首看画。
视线中忽然出现一角青色衣袂。
衬着天气时节,地上青石,犹似空山新雨后。浮宵抬首,那人刚巧开口,温和笑道:“又见到姑娘了。”
浮宵行礼,并不直视,道:“奴拜见大老爷。”
知府笑了,依然温声道:“我姓张,姑娘不必拘礼,敢问姑娘贵姓?”
“多谢张大老爷,奴贱名浮宵。”干脆答道。
知府轻笑一声,道:“那么在下记住了,姑娘当真芳名,我叫陌晖,盼姑娘也能记住。”说着看了眼身后,又道:“我们会再见的,希望下次见面时,有幸再闻姑娘一曲。”
说完温声道别,同他身后赶来的人一道走了。
看起来像是有事。
但浮宵并不关心,就如第一次见到流宛时一般,就算他这样明确的表现出了对浮宵的好感,就算是洛阳最大的父母官。
回身茫惘。
步步向回去,直至车马奔驰一路,游魂般穿过楼下热闹时,才被人拦住回魂回了神。
柳烟掩唇不住笑,带着几个姐妹,哄笑道:“今个阁中可终于又出了个探花,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梧湘那伙子事儿便算了,这多年也不见你有个相亲的,我道难怪,原来是天上定的,感情妹妹是等着这位妹妹呢。”
梧湘同瑶瑟的关系在阁中不是什么秘密,就连妈妈也是知晓的,只要不过火私定终身,不破了瑶瑟的身,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论年岁大的,或是年轻貌美正好,没有看得上的人,没被人看上铺堂挂衣,彼此消遣解乏慰寥寂寞自是不少。
阁中男子少,不敢与她们多接近,何况全是五大三粗的茶壶喊堂,又不许她们与除了官客以外的男子亲近,肯铺堂挂衣的更是寥寥,多为应宴谴乐。
常有诗词道尽深宫寂寞,殊不知夜夜热闹的青楼烟花之地亦此。一片天地,同落无根水,同是无根人。
浮宵浑身一紧,而后笑笑道:“柳姐姐拿我打趣做什么呢,流宛妹妹得了探花是她品貌好,她同我不干。我脾性不好,姐姐也不是不知道,相亲不相亲的,哪里轮的到我。”
望向众人围着的人,浮宵想,她本该如此耀眼。
只是不会同她浮宵有一文钱关系。
柳烟又笑起来,不笑也是三分媚骨,媚笑道:“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这就羞起来了,把我们都当瞎的,不懂诗情还看不来画意么,倾、城、佳、人。”说到后面,刻意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半点余地也不给浮宵留的。
几个姐妹也帮腔,一人先道:“都这样说了,姐姐还不认。”另一人紧接道:“画的那样像,不知平日是得看的多仔细。”这个歇了还有人接上:“妹妹夺了三年探花,这才歇了一年,人今年就替你夺回来了,还说人家同你没干系,再羞也不能不认啊,当时你脸红的,真当没人看见呢。”
浮宵的脸又慢慢红了,说不清是被人说得,还是又羞得。
“净胡言!”
“姐姐得了三年探花?”
浮宵刚羞恼辩解一句,便兀然插进一道柔柔声音。
第22章 如常
围众一见这人,笑得更欢,眼神都不用递,彼此心领神会,默契的不行。
方才的喧闹也因这一句话安静下来,正主都来齐了,自然是场好戏。
浮宵身子一僵,不知流宛听到了多少,只能回首道:“妹妹怎生过来了?”
流宛吟吟轻笑,话落已近到浮宵身旁,道:“看到姐姐在这边,我便过来了。”
柳烟不住对浮宵使眼色,明晃晃的意思就是:这还说不是。
浮宵撇头,不看柳烟亦不看流宛,只低声道:“先前忘了,恭喜妹妹,还请妹妹不要介意。”
流宛道:“怎会,不过我先前听姐姐们说,姐姐得了三年的探花?”
浮宵迟疑片刻,不及作答,便有人替她答。
柳烟笑道:“那不是,你的佳人姐姐倾你国倾你城,最风光时你没见到,看杀卫玠。只可惜……虽则风光,三年探花可实在屈才。”
这话有些刺了,同时裹着暧昧玩味,真真假假,难分难明。真实如何,也只有不约而同深埋心思两人知道。
浮宵蹙了眉,但也只一瞬,所以无人见到,流宛虽在身侧,但浮宵却是别过脸的,所以也不知,却凑巧心思上来在背后揽了揽浮宵,歪打正着。面上只正经疑惑道:“姐姐去年未录选么?”
浮宵被她这动作闹得又微红了脸,依旧不作答。
柳烟笑道:“正是,许是你家姐姐觉得没意思太腻味,去年开始就没录选了,今年……”说着就又笑起来,意义再昭显不过了。
流宛也笑,而后叹道:“也是,若姐姐录选,今年哪里轮得到我呢?”
“你们谁选,不都一样。”有人调笑道。
浮宵把流宛一看,清亮目光看得流宛有些心虚,像是被看穿抓包一般,不料浮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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