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到他虽会花些时日,但是迟则三五日,早晚是会找到的,这下可好,雨水会冲掉他留下来的大部分的印记,要让暗卫找到他,怕是会更久。若是他没受伤到无妨,如今右肩受伤,他又是个惯用右手的,她又在自己身边,只怕自己应付不来,反而会伤到她。
他摸了摸君湄的脸:“秦婆子说不好下山,倒是用金豆子换了好些铜板和米面回来,这几日我们只能在山上吃果子了。”
赵王的心情很好,若不是有这次相处的机缘,怕她这辈子都是害怕着自己,提防着自己的。昨天他刚好尝到些甜头,想与她多处一段时日,老天这般给脸,竟然下起雨来。
这雨可真是及时雨啊。
秦婆子要招待两个贵客,自然不敢怠慢,尽管下雨,还是跑到山下不远处一户人家里换了一袋白面一袋米,早上一个黝黑的年轻人送了米面过来,不多时又送了些鸡鸭等活物上山来。
下雨路滑不好走,秦婆子还留那年轻人吃了个早饭,两人刚好一道出门时撞上,那年轻人扫了君湄一眼,又匆匆把眼睛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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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叫栓子,是村里面的年轻人。早年去过京城寻过活,后来又回到村里面。早些年栓子也算在豪门大户里面经历过,所以这金豆子他认得,秦婆子一向跟栓子关系好,便拖栓子改日下山去换成银钱。金豆子本该值120文钱,换成一百斤的米,一百斤的面,四只鸡鸭,栓子另外还找了50文钱给秦婆子。
秦婆子见两人起来了,笑着招呼他们吃了个早餐,家里有肉又有白面了,秦婆子便擀了面条给两人各自煮了一碗面。
山里人的吃食简单、朴素,味道却是极好的。
赵王破例把一碗面条吸溜的精光,连汤汁都没留下,嘴上虽没说好,可秦婆子看着这年轻人好她这碗面,心里也高兴。
君湄倒是胃口不佳,捡着捡着把青菜都吃了,剩了大半的面条,赵王嫌弃的看了一眼:“这么能挑食,难怪长不胖!”
她倒不是因为挑食。
她心里藏着事,吃不下饭,赵王的伤一直被她记挂在心里,一向心大的她藏了点事就捂不住了。
一是担心困在山上太久,会影响他的伤,早上起来发现他已经低烧了,这样下雨,要出去找大夫怕是很困难,即使找到大夫看了,也要下山才能抓药。
二是觉得跟他这样继续相处下去,也蛮危险了吧,她竟然连那种事都帮他做了,到这一步再往下走一步却不是很难。
赵王看她扒碗里面的面扒的实在是有些恶心了,伸出筷子指了指:“还吃不吃?”
君湄摇摇头:“吃不下。”
赵王一脸疑惑:“没睡好?”
这句话蕴含了很深的意思,君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知该怎么回他,是说您说的对呢,还说您说的不对?
赵王一把把她没吃完的那碗面扒到自己面前,一口一口吃起来:“你若失不想躺在我旁边,今天晚上叫秦婆婆给你另起个小塌,不过离我要近些,万一晚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爬你身,我也好护着你不是?”
他说的没影没边,君湄瞪了他一眼,见他很自然的把自己剩下的那碗面默默扒光,果然是不浪费粮食的。
她素知道赵王不挑,这与他十年的军旅生涯有关,这十年他隐姓埋名,并未让身边的人知晓他的身份,十年内没人把他当一个皇子看待,吃穿用度与寻常人一样。
——
当年不知何故把做为皇子的他送去南蛮之地,但是这些年的生活造就了他的一个品质,能吃苦,亦能体恤民意。
赵王是不忍浪费粮食,所以连带着君湄没吃完的半碗面都吃了个干净。
看着年轻人欣赏自己的厨艺,秦婆子很高兴。早先以为这个冷面年轻人不好相与,原来是自己想错了,这小伙子可看着比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好伺候多了。
“你看你,这么一小碗面都吃不完,难怪脸上都瘦成这样了。”
“可我吃不下啊。”
“挑食!”
“哪里是挑食了,人家担心你的伤。”
赵王一愣,他是心疼她,可在她听起来是有其他的意思,比如嫌她不够丰满什么的,上辈子的他也不知道嫌弃了自己多少次,这感觉太熟悉了。
君湄瞪他,使劲的瞪,瞪的赵王莫名其妙,连带着秦婆子都莫名其妙。
这姑娘咋回事,小伙子明明说的很暖心的一句话,竟让她嫌弃成这样,这般说不得么。
更坚定了秦婆子认为这小丫头不好相与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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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外面的木头我给你劈了吧。”栓子进来了,这小伙长的结结实实的,穿着一件简陋的短褐,两条粗壮的胳膊露在外面,看见因积年累月的劳作,大臂上的肉结结实实的。
君湄很少见到这样的情形,王府的下人地位再如何低贱,也是不允许在府里穿成这个样子的。
衣要遮体,是最基本的体面。
她别过脸去,冲着赵王尴尬的笑了笑,却见他贼贼的笑了。
那人叫栓子,是山上住着的位数不多的山民之一,栓子没把两人放在眼里,见到秦婆子便说道:“奶奶你家的柴都堆在屋檐下了吧,今天反正没睡吗事情也走不了,索性帮你整理下。”
原来是秦婆子挽留了栓子一番,方才上山的时候没这么大雨的,这会儿越下越大,从秦婆子家到栓子那处还有一段险坡要走,万一路滑掉下去了就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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