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历过无数的刀伤,但没有一次能及得上这次!尖刀瞅准了他最柔软的心脏,尽根没入,还在里面绞了绞,再扯出来,仿佛要带出自己的心头热血。
再也忍不住,热泪涌出如雨,顺着指缝点点滴滴地打在衣襟,地上,本来就沾了水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怎么会这么冷呀?!薛承业一抹眼泪,回头就看到蜷缩在榻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杜衡,哽咽了一下,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碰你的了。”
“不。”杜衡听到这个,嘶哑着声音喊出了这个字,然后好像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一样,平生了一股勇气,抓过薛承业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露出似悲似喜的笑。
薛承业如何受得住,俯下身去就将他紧紧地搂进怀里,用力之大,仿佛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肉里,但是语气中却带了几分疲惫,问道:“你要如何?我以为你恨我,恨到宁愿自尽,但你为什么现在却不肯放过我了?你还要什么?我能给的,都给你。你放过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时机掐得刚刚好!
第17章 第十七章
说到最后,薛承业语调中也是呜呜咽咽,已然心痛到十分。但是,杜衡依旧像是不觉得痛,也像听而不闻一样温顺地靠在他的怀里,只是在薛承业要把他放开的时候,杜衡才有了些反应,竟然一把就抓紧了薛承业湿透了的衣襟。
“唉。”薛承业握紧了杜衡的手,到底硬不下心肠来,只能好声好气地哄他,道:“仲平,仲平,你先等我换件衣服,好吗?”
杜衡仿佛是听懂了,顺服地放开了手,躺回到榻上,双眼却还是定定地看着薛承业。薛承业本来悲愤,但难得看到他这般呆的样子,也觉得有些被逗乐了,伸手要去捏他的鼻子。
杜衡一偏头,将自己的脸颊递上去,蹭在薛承业的掌心里,蹭得薛承业心里发痒。薛承业回过神,转身在浴池周边的柜子里翻出两套备用的衣服穿上了,回身看到杜衡还是呆呆地看着自己。
他叹了口气,暗地鄙视自己对于杜衡真是一点办法没有,认命地过去连斗篷带人地抱了起来,低头说道:“我们回房去,不要冷着。”
没有回应。杜衡感觉像是幽魂一样飘在了室内,冷眼地看着薛承业抱着自己的身体痛哭流涕,而自己好像看到了,他的眼泪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烫出了一个一个水泡。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实在蠢笨得不能看,因为他有很多话语都想说出来,想告诉薛承业,这一切与他无关。
但他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力地看着薛承业把自己抱回到正房内,他的身体白得像是没有血色一样,胸膛瘦得根根肋骨凸起,被安置在深色的皮草上,对比分明,就像是珍贵储藏在锦盒里的碎瓷器,毫无美感可言,也不知道薛承业究竟看上了自己什么。
薛承业却将这个丑陋的身体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说道:“我走了有三天了,天天都在想你。昨天打了只鹿,就想和你一道吃,所以就跟皇帝老儿告了病,赶回来了。我本来以为这是一个惊喜……”说到这里,薛承业又觉得委屈,眼泪滚落,他很想再问一次“为什么”
为什么要开始?
为什么你不继续拒绝?
为什么你要在给了我希望之后再无情地打碎呢?
但是薛承业现在已经不想再去计较那么多,他可以感觉到在怀里的杜衡气息越来越弱,就像是一缕烟,风一吹就散了。他想要发泄,想要痛快淋漓地作战,想要迎着千军万马而战斗到最后一刻,总比要无力地面对着爱人的死亡来得好。
他恐慌地开始大声呼喊着侍女,让她们立刻去找大夫,门内,门外的侍女像是被老鹰追着跑的兔子一样慌张地跑到外院去。
喧嚣的杂音像是风一样吹过了漂浮着的杜衡,但他好想伸出手去拭掉薛承业的眼泪,但却只是无力地在他的发梢划过。他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竟然就让自己落到了这样的境地,他想要回应,想要同样回抱薛承业,告诉他自己从未后悔。
但是包围着他的一切太美好了,灿烂而柔和的白光与茫茫无边的云海,一切都是温暖的、舒适的、安宁与幸福的,他仿佛是去到了无比清净的世界,好像只存在于典籍中记载的世界。他想要沿着这茫茫云路,走到另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但最后一刻,他回头看到了还抱着自己身体的薛承业,在上方,他看到薛承业埋首在自己的胸膛上,肩膀一抖一抖,仿佛在哭。
为什么要哭呢?他奇怪地向他伸出了手,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就感觉到身体一沉,在急速的下坠中,眼前一黑,随即耀眼的白光在自己眼前闪过。他抖了抖,睁开了眼睛,再次感觉到身体的沉重,再无刚才那种轻盈御风的感觉了。
他有些怀念地咂了咂嘴,胸前好重,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他勉强想要抬起手臂,发现手臂软得像是面条一样,只能无力地在床上滑动了一下。
听到上方出来的声音,薛承业却是喜出望外,一抬头就看到杜衡向自己迷惑地眨了眨眼,像是在问他为什么要哭。
薛承业低头在自己的衣服上一蹭眼泪,再次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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