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身后蓦地亮起一簇火光。一个穿风衣的男人没型没款地倚在露台门边,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闪烁的火光中,映出一张苍白却眉目舒朗的脸。
“打猫还得看主人呢,马王爷的眼是瞎了吗……”吞云吐雾的间隙,男子懒洋洋说道,那声音却低沉富有磁性。吊儿郎当叼着烟,男子侧头看过来,一扬下巴:“喏……”
顺着那人示意的方向,怪物仰头看去,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悬在自己头上。倒抽一口凉气,怪物若有毛发,此时一定全身都炸了毛。
“冰神!弑神……”“剑”字还没出口,眼前青光一闪,怪物已然身首异处。随即,长剑如练,空中滑过一道流光,刚刚还峥嵘凛然的剑已经隐没在男人的袖口里。
男人深吸了两口烟,伸手一弹,烟蒂滑过一道弧线飞了出去。星火之光还没落地,他已经在眨眼间来到了少年身边。
“啧啧……逞能吧,山中无老虎,猫也来称大王……”男人有些心力憔悴地无奈。
他单手一划,银光闪过,少年又变回了猫身。弯下腰捡起半死不活的黑猫,顺着猫毛,他眺望着满目烟火繁华的不夜城,喃喃说道:“看来,又要不消停了……”
月黑风高,更深露重。
浓郁夜色掩映下,一辆黑色laador悄然无声地滑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泊在了巷口。
车门一掀,夹着凌晨的第一缕微凉,风衣男子闪身钻了进去。随即,黑色lahini便沿着霓虹闪烁间的暗影,融入苍茫夜色中。
风衣男子仰在座椅上,一手抵在额角,垂眸无言。周围三千红尘山洪般从他身边席卷而过,随后又没入身后深不见底的黑暗里。灯影彩光勾画在他苍白的脸上,倒是给他平添了几分暖色。
就着灯光仔细来看,原来他说不出的年轻,顶多二十岁左右。那五官,何止是眉目舒朗,搁在俊男美女扎堆的演艺圈里也必是鹤立鸡群的鲜肉男神。只是那幽深的眸光却与这大好青春如此不相称,似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深渊,那是谁也窥伺不到的黑暗,埋藏着沧海桑田、万丈浮屠。
司机是个不苟言笑的青年,大概三十岁上下,三更半夜也带着一副大框墨镜。一身工艺考究的西装,恰到好处地熨贴出一幅堪称养眼的身材。他瞥了一眼风衣男子怀中裹着的黑猫,毕恭毕敬却又近乎冷漠地问道:“老板,小黑……”
“没事儿……被噬魂兽摄了魂,明天就能醒……”风衣男以同样公事公办的语调回答道。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继而略有威压地吩咐道:“受害者已经折了。叫‘清道夫’立刻处理。”
“是。”墨镜男低眉顺眼应道,随即在眼镜框上按了一下。墨色镜片上红色光点一闪即灭,片刻,蹦出两个字“收到”。
办完公事,犹豫了一下,墨镜男继续问道:“老板,最近噬魂兽猎食频繁,不但吸食魂力,还抽取凡人生魂,是不是太胆大妄为、丧心病狂了?”
噬魂兽一介区区小魔,平常以凡人魂力为饵食。但凡被抽取了魂力的人,顶多半死不活上一个月,尚不会危及生命,然而,如果被抽取了生魂,那便是万劫不复,连转世投胎都找不到门。
“要变天了……现在露出来的不过是一截狐狸尾巴……”风衣男放下抵额的手,顺手抚摸怀里还没还阳的黑猫,眯眼思索了一会儿道,“九层之台起于垒土……这搭台唱戏的人藏得很深……”
“那我们……”墨镜男喃喃道。
“不急……是骡子是马先让他们拉出来溜溜,看看他们想作什么妖……”风衣男稳坐钓鱼台的语气十分令人信服。一时间车内安静下来。
风衣男子看向车外,他们已经驶上了环城高架。天地同幕,流光溢彩,恍若置身璀璨星河。他习惯性地摩挲起左手中指上的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光华璀璨的戒指,黑暗中竟隐隐泛着五彩霞光。
指腹沿着熟悉的纹路逡巡而过,仿佛隔着千重万重支离破碎的时空浮影,抚摸在记忆深处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思绪如潮水,从四面八方温柔包裹而来,他不挡也不躲,任自己浮萍蓬草般随波逐流,沉入时光的海底。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的灯红酒绿都消失在莽莽雪原上。终年飞雪的森林深处,飘来清越婉转的笛声。雪玉霜华,一瀑飞敛,微熹之光打在那人静谧如诗的侧影上,恍惚成一泓清浅的流年似水。手指轻理发丝的触感,一路拨动心弦。初雪的清冽被自己拥了个满怀,那人轻抚着自己的背说:“怎么不挡一挡,病了就不好了……”
……
“老板……老板……老板?”
墨镜男疑惑的呼唤终于把他拉回灯红酒绿的现实。他长长吐了一口气,把所有泛滥的思绪统统锁进心头最软的温柔乡。低下头,他轻轻吻在那枚戒指上,闭上眼睛,似是又吻在了那人的指尖。
“老板,刚才‘夜枭’传来消息,玉皇雪山山脉发现神力波动……您看要不要派人探查一下……”墨镜男见他回过神来,于是自顾自地汇报起来。
“玉皇雪山……”重复着这个名字,他抬起头来,眼里似乎闪过一星流光,“吩咐下去,明天一早备好直升机,我要亲自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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