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中文,顾知有些懵懂。江淮又和他重复了一遍,顾知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长长叹了口气。
十年前的匆匆一瞥,因为工作,他总是没有见到江淮和他谈合作的机会。而如今,他也似乎再也没有这样机会了。
“江淮,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注定是说来话长的标准答案。顾知看向外悲伤,那副蓝色的瞳仁中有抹不开的失落,连江淮看了都不忍。
“我要如何安慰你呢?”顾知高出他不少,此时伸了手落在江淮的发顶,一下一下抚摸着,江淮抬起头看他,见阳光下顾知额边的发呈出一种棕黄的晶莹感,江淮靠他极近,而顾知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我……”这样的感觉十分奇妙,而江淮身上忽然铃声大作,打断两人间的对话,声声催促着他从顾知的身边抽离。江淮连来电人的名字都来不及看,忙乱接起了。
“你在哪?”居然是席谨河。
“席谨河?”江淮手忙脚乱,
“你知道违约该支付的赔偿费用吗,江淮。”席谨河一字一顿念出他的名字,似乎正在生气。
想来这个男人已经看到短信了,江淮糯糯地回了他一句:“我知道。”
“你,在,哪?”
“……”江淮看了看身边的顾知,又看了看街心花园,鬼使神差地对席谨河撒了慌,“我在……市中心的公寓……”
那头传来了许久的沉默,席谨河的声音骤然低沉。他冷笑了一声,说,“很好。”
他说,“江淮,你转过身来。”
顾知也顺着江淮的目光落在身后不远处,席谨河身边还站着秦冬,正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眼神。
像是噩梦惊醒后不得不面对现实,江淮几乎要觉得这是上天的刻意安排了。只是席谨河的脸色十分不善,他紧盯着江淮,眼中透着寒意。
顾知下意识地挡在了江淮身前,他微微侧着头问:“江淮,他是谁?”
“他是我的……”江淮思索片刻,又摇头,不知该怎样开口。
席谨河这时已经抬腿朝江淮走来了,他黑着脸,一把拽过江淮的手拉向自己,“市中心的公寓?嗯?”
顾知一步迈向前:“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我的朋友。”
席谨河看也不看他,他只攥紧了江淮的手,冷冷道:“你现在就给我收拾你的东西,回别墅去。”
“我不回去。”
“那可由不得你,今天晚上我在家里看不到你,你就等着律师上门吧。”席谨河把【晚上】两个字咬的格外用力,江淮倏然白了脸色,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席谨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这么做,只觉得这句话一出口,使得所有人都难堪。
他任席谨河捏的他生疼,咬牙忍着,想他请律师又怎么样?自己能给的已经全都给了这个人了,都说像席家这样的商场好手都把利益得失算得清楚明晰,没有施舍的情,只有出售的价。江淮付了账,不剩什么,也没有讨到好处。
“席谨河,我真的累了……你要做什么都好,随便你吧。”
席谨河骤然放开了江淮的手,四个外表都如此出众的人在街心花园一处不太显眼的地方争执,倒也没有惹来太多的目光。秦冬显然是事情的局外者,他疑惑地看看席谨河,又看看江淮。到了长风社后席谨河将文件递给他,股份转让权,他名下的百分之二十六,有百分之十二都是应属于秦冬的东西。
秦家也曾经辉煌过,小时候几人在一块儿玩乐时,是席谨河始终照顾着他,像大哥一般地保护他。待到十七岁那年秦家出了变故,他坐在家附近的小湖边,夜晚寒气逼人,席谨河找到了他,给他披了件自己身上的衣服。
席谨河拉着他的手,给他承诺,送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秦冬自始至终也相信着他。
“老席?”
几人沉默之间,秦冬伸手拽了下席谨河的衣袖,“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席谨河的眼神一触到秦冬身上就失了戾气,他凝视着他,没有开口回答。
想来这个问题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尴尬之事。
江淮此时已经退到顾知身边了,他盯着那只手,身体微微颤抖,顾知沉吟了片刻,伸手揽着,替他撑着。
“我和席社长没什么关系了。”江淮笑脸吟吟,“秦少爷,那首月光很好听。”
“江淮!”席谨河半眯着眼看他,那是他发怒和思考时的熟悉动作,“你敢再说一遍?”
“一首曲子而已,值得你这样等待和费心?”江淮攥紧拳头,“席谨河,那首歌,你爱听就听着吧,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席谨河也不愿意和他多说,他见着顾知的手已经搭上了江淮的腰,便忍不住再欺身向前。顾知说中文是没那么利索,但他也反应极快,立刻就伸手格挡。这一推搡间,唯一没那么快能明白过来事情发生的就只剩下江淮,他毫无防备地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草坪上。
摔得并不重,但江淮却能感到寒意从胸口处倒窜上大脑,再迅速地蔓延至全身,像是血液都凉透。他双手撑着地,大口地喘息着,耳边传来嘈杂的水声,灌入他的大脑。
他看了近三十年的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他所热爱且珍惜的世界,忽然一片漆黑。
江淮能感受到光源,但这片光被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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