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啊”了一声,随即想起了什么。“咱们屋子旁边的那条小溪就是从这里来的?”
“嗯。”
“想不到还有这种地方——咦,那里有鱼竿!”林舟惊喜地喊道,火眼金睛地发现茂密的草地里隐藏的鱼竿。
他去取了来回到原地,见岑黎负手而立不知在沉思什么,拽着他的手一起坐在草地上。
岑黎身体一僵,看了林舟一眼,移开了视线。
“站着多累,能坐着就别站着,能站着就别躺着。哎要不然我还躺着吧……”林舟刚想躺下被手里的鱼竿戳到了。
“……我坐着钓鱼。”
林舟叼着狗尾巴草,浮标一垂一垂的,就是没鱼上钩。他倒悠闲,慢腾腾地和岑黎搭话,不过基本上都他一个人在说就是了。
“师父爱吃鱼吗,我特别喜欢吃。你说咱们钓回去怎么吃啊,红烧还是鱼汤,红烧会不会更好……师父会杀鱼吗。”
岑黎注视着清澈的水面,眼神放的很远。
林舟忽然很想碰一碰他,但终究没有这么做。总感觉,师父不太爱讲话,有点孤僻。不然怎么一个人住在山上。
“师父。”林舟戳了戳岑黎的腰,岑黎条件反射地扣住了他的手,他吃痛地喊了声“痛。”
岑黎看着他,眸中一道异样的神色闪过。他松手,沉声道:“不可无礼。”
林舟揉着手腕,小声说:“习惯嘛,”一根手指伸出去,差点又要“习惯性”地戳过去,在岑黎警告的眼神中讪讪地放下,“这根鱼竿不会是师父你放在这儿的吧?”
山上只有师父一个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岑黎点头。
“你钓到过鱼吗?”
“上钩了。”岑黎没有回答,一只手握住鱼竿猛地提力,一条肥硕的鱼明晃晃地甩到半空中。
林舟激动地大喊,“上了上了!我的天,好大的鱼!”手里胡乱摇着,眼见鱼要逃了,岑黎抓着他的手腕极力改变鱼竿的方向,瞬时间鱼已从半空中掉进了木桶里。木桶也是之前就在这里的。
林舟兴奋地跑到木桶旁边看鱼,伸出一指禅欠揍地在滑溜溜的鱼身上戳啊戳,惹得鱼扑腾扑腾跳。
岑黎撩了衣袍起身,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无比养眼。修长的身体,淡漠的神情,反观自己……本就灰褐色的长衫一趟下来又黑了一个度,这还不算,衣服的下摆疑似破了好几个洞。
头发乱糟糟的,比岑黎及腰的长发看上去还要难打理。身上的衣服歪七扭八,脸蛋也灰溜溜的。
林舟局促地搓搓手,眼睛一瞟——好嘛,爪子脏兮兮的不像话。活脱脱一小乞丐。
跟师傅站在一起他深刻地意识到了什么叫云泥之别,什么叫天上地下两个样,什么叫……自愧不如。
恋恋不舍地离开小湖,林舟被岑黎带到了山的另一边。山的另一边并不像南面一样有茂密的树林,相反,它几乎可以说是一眼望得到边。
林舟呆呆地把木桶扔到地上,肥鱼从木桶中滑出来,在草地上活蹦乱跳。
山中有山。
林舟跟随云王府一路南下,途中所遇之山与蝉源山外表所见不无不同。然而,却不曾想到山的后面竟是这样一番光景。
漫山遍野的花丛,与绿草交相辉映。花丛中散布着许多同一品种的树,树虽多却不遮挡视线。
一望无际的花海,仿佛置身仙境。微风徐徐,听在如同仙乐,抚摸过花的身体,摇曳多姿。
他们站在高处,风大。吹得林舟的短毛都随风飞舞,遮挡住了视线。林舟拨开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眯着眼睛享受。
“春季如你所见,秋季桂花飘香。”岑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知为何林舟觉得他仿佛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看过花海、嗅过桂花飘香许多年。
他忍不住说道:“秋天我还想来。不,每天都来玩!”
岑黎:“今天教你辨别一些花的功效。”
林舟:“……”师父,您老能不能有点情趣。
岑黎木然:“怎么。”
林舟:“没什么。”
林舟半弯腰,拨弄着白色花朵。这是一丛低矮灌木,长着数朵不知名花朵。外为六瓣白色花瓣,内为黄褐色花梗,梗上有绒毛。
“此花名含笑花,后山背风且光照水源皆备,故繁盛。”
林舟一根手指戳进花梗里挠啊挠,岑黎远远瞥了他一眼,道:“含笑有何功效。”
林舟条件反射:“活血化瘀止痛,配白芍、甘草水煎服可治女子……”默默收回了手,“师父知道做什么的就好。”
“配金银花、石榴花,可止腹痛腹泻。这些,都记住了吗。”
林舟转过身笑道:“记住了,我想说它们能不能用来做菜。瞧长得多漂亮,白白嫩嫩的。”
忽然,林舟哑然了。
他师父,那个清冷淡漠的师父,站在离他十步远的高处,负手而立,目视前方。
站在一片花海中,沉默着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含笑花的功效全靠度娘qaq小可爱们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哈~
第22章 你这顽童!
多日来他从未见岑黎穿除白衣以外其他颜色的衣裳。今日他们二人翻山越岭,看草钓鱼赏花,不论何时他的身上都是一席白衣,没有一丝尘土。
仿佛尘世间一切的喧嚣苦楚都与他无干。不论世人笑或泪,苦或甜,丧葬或嫁娶,永远在他的脚下。这人就像从来都站在高处,看不入人世的一切悲欢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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