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萧凌英正听到动情处,眼泛泪光。
“我太患得患失了……”她低头叹道。然后她便将她如何求的婚,赵和又如何的回应都说与了赵晏平。“他若是没答应,我做好了要死缠烂打的准备。可他答应了,我却又觉得自己不够美好,总觉得有一天会被他厌弃。”
这番话说的很是心酸,但显然赵晏平还有思考能力。她问道:“这跟你偷偷誊抄军报有什么关系啊?”
萧凌英抬起泪眼,委屈的说道:“后来这件事就传开了,全上焱都知道他要在皇兄回京之后提亲。正好那几天赶上镇国公过寿给我下了帖子,席间镇国公的嫡孙女莫名其妙的跟我道喜。我问她喜从何来,她说听说了我和赵和的婚事特意为此贺喜。我跟赵和是私下自己许的诺皇兄还没有赐婚,她这样摆在明面上来说我本来已经心中不悦,没想到她接着说道:‘眼看着骋国就要坚持不住了,凌姐姐这婚事说的可真是时候。’”
赵晏平听了之后依旧有些不解:“就因为这个你就开始关注战事,偷偷誊抄军报?”
“现在的骋王就是瑚平公主的孙子,历来骋国只要提出跟大封和亲,嫁出去的都是嫡亲公主。现在未嫁的公主没有几个了,我是年纪最大的。这时候若是骋国提出和亲,定是非我莫属。你说我能不关注吗?”萧凌英分析道。
“所以你来容州是为了打探皇上的意向?”
“也为了避开赵和。”萧凌英有些沮丧的说道:“我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任何的秘密,镇国公嫡孙女的话迟早要传到他的耳朵里。等他发现我偷偷誊抄军报,本来我赤诚的心意就会被他误解为我为了避免和亲才跟他说的求婚的话。到时候我得多委屈啊!”
“你说你要来容州看我,他什么反应?”赵晏平又问道。
萧凌英歪头仔细地想了想,回忆道:“那日他正好来公主府看我,我正好在收拾行装等戴明。跟他说了之后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说了路上保重。然后戴明进来之后又和戴明嘱咐了几句,没有什么异常。”
赵晏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那小子去府上看你?”
“对啊。”
“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吗?只是单纯的来看看你?”赵晏平又问道。
“对啊。”
赵晏平听到这里,抿嘴一笑,十分肯定的说道:“你呀,快别瞎想了!”
萧凌英刚想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却见赵晏平十分气愤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这个镇国公家的嫡孙女是哪个?怎么听着跟阮紫娴一个路数?等老娘哪天回了上焱一定替你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要脸的!”
她们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明亮的街灯接连在一起,仿佛一条火龙卧在屋宇之间的间隙一样。
回到家,走过了主堂之后仿佛夜市上的喧嚣才逐渐远去。一阵风徐徐而来,吹散了些许初夏的热气。荷塘上的嫩嫩的莲叶随着风的轨迹挨个晃动起来,赵晏平就在这时看见了立在荷塘边上的萧云明。他提了一盏暗灯,在这微风中飘飘摇摇。
身后不远处书房中的灯光映出来他的身形,昏黄的光线映在他身上带了些许落寞的味道。
萧凌英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和赵晏平打了招呼回屋准备睡了。
赵晏平魂不守舍的应了她,自己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因为萧云明脚步动了动正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走到她面前,手中的灯依然飘飘摇摇忽明忽灭。赵晏平也没有行礼,只是低头站着,不看他。
他看着终于如愿以偿的换上了夏装的赵晏平,想起了她为了骗他每天催吐的样子来。他不禁皱着眉头,语气不乏心酸的问道:“何必做到这个地步呢?”
他就那么令人防备?相识一场,他难道还能强要了她不成?
赵晏平听到他这样说,知道是到了摊牌的时候了。在他说这话以前赵晏平一直觉得假孕这件事是非常正确的抉择。可听完他这样说了之后,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愧意来。
是不是她把他想的太qín_shòu了?夺□□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
但若不是这样,他为什么非要来容州?
不容她多想,萧云明接着说道:“对于你,我想做的风光霁月。可这么多年来,在我身上,没有哪件事是风光霁月的。”
赵晏平不吭声,就这样听着。脸上是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见我都不感动我只是笑笑我心里只有陆墨一个人我绝不动摇不要费劲了’的表情。
萧云明自然看得出她的心思,不禁有些发笑。在他独自忍受相思单恋的煎熬之后,在他终于在她面前敞开心扉想坦荡荡的说出来的时候。她连最起码的倾听都做不到。
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他是天子,手握万里江山!眼前不过一介女子,怎么就得不到?
萧云明想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伸出手一把便抓住了赵晏平的手臂。
他箍的很紧,赵晏平挣了挣没有挣开。有些出乎他意料的镇定:“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了。”
“你可真天真,到了这一刻你以为喊几声便管用了?”萧云明故意狞笑道。
赵晏平也笑了:“自然是管用,我就不信了,你就如此的不顾脸面!”
她自然是有把握的,他在漫长的夺嫡之战中蛰伏了这么多年,甚至到了陆墨都给他铺好路的时候还瞻前顾后,这样的性子终是不能随心所欲的。
萧云明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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