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朴树也没回答,关成也没再说话。
再第三次是年三十。
朴树出来给戴二红买东西,镇上家家户户下午都关起门回家准备年夜饭了。
朴树绕挺远才转到小市场他妈果摊儿旁边的超市看,踌躇半响,把自己裹严实才敢推门进去。
这年的冬天寒风凛冽,冷得异常。
屋子里却像那年小时候朴树推开门锅里方便面和煮飞了的鸡蛋一样温暖。
关成只穿了件夹克,坐在柜台里的转椅里一边儿玩手机一边跟他妈喊小护士卫生巾多钱。
朴树囧的不行,越发把脸缩进衣服里。
关成开始没认出来,就见一罩件长款黑棉服的人进来了,领子大的就露俩眼睛出来,头上还盖顶大飞檐军帽儿,身条儿跟个姑娘似的。
朴树掏钱付时候关成才玩味的笑了声儿,认出来了。
朴树右手拇指近虎口处有颗痣,关成跟他说话那天见到的,写字的手秀气的让人难忘。
这一年俩人似乎还是没有交集。
年十五一过,戴二红走了,没告诉任何人她要去哪儿。
好像跟她当姑娘那会儿一样,跟人跑了,一夜间在这镇里凭空消失不见了。
朴树环视了下又小又空荡的家,很久没有什么感觉波动的心抽搐了下。
家还是那个家,一铺烧火的土炕,一张摆戴二红零七马碎的小柜儿,现在那上空空如一也。屋子里连张吃饭的桌子都没有。
炕上倒有几本戴二红租看还没还的台湾言情,
典心的,恶魔的点心,恶魔的新郎,恶魔的爱女,恶魔的枕边人什么的……
外屋也就灶台水缸,朴树拿小锤把门槛边凸起的砖头往下砸砸,蹲了好半天,觉得心酸的都直不起腰来。
虽说东西不多,可以前好歹里面还有两个人,
现在这里真是越来越不像个家了。
戴二红临走给朴树买了件新的羽绒棉袄,真的保暖,她一路跟朴树说。精心点穿,四百多呢。一双大棉黑鞋,高底的,不会让融化的雪水浸湿鞋底,比他表哥杨天过年买的新鞋还好。
留给朴树一张两千的存折,戴二红走了。
她走那天是晚上,朴树还在睡,悉悉索索间听见戴二红新买的拉杆红箱子轮子转动的声音。
门开启,门磕上。
没有回头看一眼,朴树已经很久没哭过了……
戴二红走后的不几天,这座镇中的小市场的炸开了锅。
关于戴二红,人们似乎并无太大惊异,关注点更多是在朴树身上。
世上又似乎没有不透风的墙。
戴丽领杨天过来的时候朴树正在院子里跟一块冻得僵硬的土过不去。
朴树打算种些菜心,戴二红的离开也让他没有任何必要再去小市场那边,便失去了捡点别人不要的烂菜的机会。
戴丽说领杨天来窜门子,叫以后朴树多去跟杨天玩玩儿,别老成天窝在家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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