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惦记某人以至于出现幻觉,和那家伙真的追到了西雅图之间,他宁愿舍了一张老脸选择前者。
好在到会场的路上没再生出任何枝节。
近几年计算神经一直是大热点,本身横跨数学、生物、计算机多个领域,参加会议的学界与业界大佬数不胜数,会场热闹非凡。
浦亦扬本身属于毫无追求的后进生,在来这儿的第一天,完成了与常远的导师,也就是师祖的会面任务之后,就开始了漫无目的地闲逛,穿梭在各个报告厅的最后几排,毫不心虚地打起酱油。
第二天上午,他从住的快捷酒店里赶到会场,一看已经迟到了七八分钟,就没好意思再挑拣,随便钻进了主会场的前门,在人山人海的场子里,奇迹般地找到了一个座位。
第一排的。
而且半分钟后,他抬起头,才发现这场讲座的主讲人不是别人。
卢宇星就站在讲台后面,一身靛青色的毛衣衬得他像是只有三十出头,见有人进来,嘴里没有停下报告的内容,一双眼睛却刚好落在浦亦扬身上。
浦亦扬下意识地想换座位,可前后左右都挤满了人,他要是这时候走,未免动静太大,也太不给卢宇星面子了。
这还是十年来,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坐下来,听卢宇星讲自己的研究。
卢教授是江大数学系的大红人,多少人对他的方向趋之若鹜,唯独浦亦扬,对这位大教授躲闪不及,非但避开了所有有他授课的课程,做的课题还可劲儿拉开距离,就为了平日里能不必有交集。
直到最近,直到现在。
卢宇星的声音也和人一样,冷冷的,淡淡的。他不像很多研究者一样,对自己研究的成果充满了狂热,他介绍着那些旁人难以望其项背的结果时,就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可就是这样,听起来就越令人信服。
哪怕他说出来的是极其富有争议的内容也一样。
浦亦扬越听下去,眉毛就蹙得越紧。
“人类的神经网络,几乎百分之一百,可以由我们的这个模型来拟合。”他正在说着结语,“而且随着人数的增加,模型对群体决策的即时预测将会更加精准。”
场内鸦雀无声,许多人都像是沉浸于卢宇星提出的这一奇想之中,还未醒来。
几分钟后,才陆陆续续地有人提问。
一个外国学者问:“你是说,你用数学重构了人类的大脑吗?”
卢宇星:“更接近的说法是,我们找到了将人类意识映射到信息化表征的关键。”
浦亦扬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如果意识真的能由数学完全表达的话,那真是,太惊人了,”那个学者激动地说,“人类的灵魂,将可以完全脱离ròu_tǐ乃至大脑而存在,你甚至可以再造一个人出来,真正的人工智能时代即将到来——”
卢宇星摇摇头:“我对人工智能没兴趣,我只关心人类本身。数学不创造任何东西,只是试图解剖真理。”
另一个人问:“卢教授,你一直在说人类意识,我注意到你说的是复数形式……”
卢宇星:“是。我们的模型,更关心的是人类作为一个整体的表现。就像有人研究蜂群,他们会给蜜蜂这个群体的意识建一个模型,而不会去关心其中一只蜜蜂在想什么。我关心的即是人类这个群体。”
人群又是一片哗然。
有夸他“太有野心”的,也有说他“异想天开”,“过于残酷”。
又有一只手举了起来。
“卢教授,”问问题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她瘦削的脸上有着高高的颧骨,说话语气和之前那些学者并不完全一样,“你说的意识的信息化映射,是不是就是指,脑机接入那一套?”
卢宇星的眉间出现一道轻轻的刻痕。
“有这个应用方向。”他说,“具体如何实现,我不关心。”
他表现出来的毫无兴致比之前还要明白和强硬。
女人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她的黑眼睛瞪得大大的,毫无血色的嘴唇翕动了下,幅度轻微,又给人一种很用力的印象:“free。”
她吐出了一个单词。
卢宇星应该是听见了,但似乎没有意愿理睬。
见他不说话,女人眼睛亮了,试图乘胜追击:“你,你也收了free的钱!”
这句话她是用中文说的,在场的许多人并没有听懂,他们面面相觑,互相询问着这是一个什么学术问题。而会中文的人,都纷纷皱起了眉,带着不解和埋怨的目光看向女人,像是搞不明白她为何要在一场学术会议里发出这如此不和谐的指控。
卢宇星发了话:“学术合作是企业和学校之间的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的目光越过兀自激动着的女人,指向另一个人。
那个人看样子很喜欢卢宇星的研究,他的脸红通通的,因为卢宇星指了他而兴奋不已,说话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卢,卢教授,”他的眼里闪烁着好奇,“您的讲座非常精彩,但我不得不注意到,这与您过去十年主要的研究方向并不完全一致。我能否冒昧地问一下,是什么让您放弃了过去的累累硕果,决定转而研究这个更加先锋也更冷僻的问题?”
卢宇星安静地看着他。
就在很多人以为,他又会像回应那个女人一样,拒绝回答这一与他的研究内容并不太相干的提问。
然而下一刻,他说出了一句令很多人惊讶的话。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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