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的老婆婆仿佛没听见这一切,故而没有人发觉她那几声悠长的叹息。
“魏裳楚,你这北魏可养了不少没脑子的狗啊。”沈清爵转过身子,没有再看地上的段英一眼。
她挥了挥手,拉开弓箭的禁军重新把弓箭合上。剑拔弩张的氛围才稍微缓和,摸金校尉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人群里难免会有瞎狗,不过要不是我回来,也不知道这十几年来,太京城还是比北魏的千雪还要凉薄。”
魏裳楚看了墓碑一眼,眼眶微涩,却怎么也流不下泪来。
沐有韵上前一步跪在石碑右侧,手中拿着从马车中带出来的酒具。她到了两盅酒,一盅洒在地上,另一盅一饮而尽,她另外放了两个杯子,站起来盯着魏裳楚。
“这些人就留在东陵守陵,此生不得踏出东陵,如有违背,就地格杀,此后我会命禁军看守东陵,无论南沐人还是北魏人,没有本将军的准许,谁都不能再踏进东陵半步。”
她又一挥手,禁军们齐刷刷地退出了陵园,魏裳楚也下令,手下把摸金校尉们和半死不活的段英带了下去,此刻园里就只有她们四个人和坐在树下的瞎眼老太太。
白玉酒盅玲珑剔透,酒香冷冽袭人。沈清爵上前一步,提起袍子也跪在石碑前。
“孙儿不孝”她也举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没能赡养您老人家是不孝,此生怕是也不能有后,是为不孝,手上沾了七位旧王侯的命,是最大的不孝。但清爵此生,别无他法。”
无论前朝还是如今,沐人还是楚人,都是她的子民,她是尊贵无比的郡主,是国士无双的上将军,她可以向任何一位帝王一样,以天下为己任。
谢冰媛定定看着沈清爵的背影。沐有韵转过头,含着泪看向魏裳楚。
沈清爵又倒了一杯酒,撒在碑前。
她把空的酒盅一摔,转头看向站着的魏裳楚:“跪啊!”
作者有话要说: 被某人说后妈了——委屈,我哪有!
白攻攻瞪着眼睛大声地说。有两个之前留评的繁体字小天使似乎不见了……
本宫只能夸奖,qwq
第18章 把裤子脱了
魏裳楚站在石碑前一动不动,玄色鎏金长袍衬得她雌雄莫辨的脸较平时更为苍白,宽敞的袖口下紧紧攥在一起五指仿佛在显示着主人内心的复杂。
魏裳楚看着石碑面无表情,似乎不曾因为沈清爵的一声跪产生什么别样的反应。
沐有韵眼里氤氲着一片水雾看着她:“你忘了你百岁的时候……是谁给你戴的长命锁,你忘了你发天花的时候是谁不听你父王的劝阻保住了你,你……”
是的,她父王从小想要世子殿下,拿她这个郡主当玩物,要不是老太后喜欢她,她的地位估计比下人好不到哪里去,儿时染了天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父王认为她这是不祥之兆,遂请了高僧来给她超度,提前把她当作将死之人,是薄朝西来了王府劈头盖脸把她父王一顿骂,这才保住了病怏怏的她。
魏裳楚一抬手止住了沐有韵的话。一拨衣袍向前一步,腿一弯嘭地一声重重跪在石碑前,似乎根本察觉不到疼痛。
一个是沐国叱咤风云的上将军,一个是北魏权倾朝野的女皇爷,能让这二位同时跪拜的,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已经入土的老太后了吧。
“皇奶奶,”魏裳楚提起一个酒盅,慢慢提起酒壶倒了酒,她雌雄莫辨的脸上挂着一层极淡极淡的笑意,“您的东珍郡主,在您驾鹤西去之后的那一年,就一起和您葬在这东陵了。”
沈清爵站起身走到一旁,负手侧身背着她。沐有韵听了这话,红润的脸上迅速白了一片。
“今日来此,正好做个了断,”她放下酒盅,抬头看着石碑,“我魏裳楚早就与旧楚人恩断义绝。来日戎马相见绝无情面,等我此生化身成一堆白骨之后,再去九泉之下给您尽孝道吧。”
说罢起身离去没有回头,酒盅依旧放在那里,也没有见她把它倒掉。以往魏裳楚得空的时候总会寸步不离地守着沐有韵,这还是她头次没有理会一旁的她。
沐有韵敛起泪容,冲沈清爵和谢冰媛点头之后,急匆匆跟了上去。
“将军,”魏裳楚走远之后,谢冰媛慢慢开口,“您无需介怀魏皇爷所说的兵戈一事,毕竟斯人已逝……”
沈清爵转过头来,面色从容:“无碍,自满武州城外一战之后,北魏起兵也只是迟早的事。”
谢冰媛听了这话,心中迅速冒出那一战的传言,女帝要妃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女帝……”
“天纵奇才,百年难见。”沈清爵言语淡淡。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两国间如此轰动的大事件,谢冰媛努力忍了忍,才把“女帝欲妃将军将军怎么看”咽回腹中。
“她来,打便是了,普天之下,我也只惧一个人。”沈清爵看她样子,已经把谢老板心思猜个七七八八,故而锋一转。谢冰媛没听明白,听您这口气,普天之下还有您怕的人?
“惧?”谢老板更好奇了,这是何方神圣。
“惧内。”
“……”谢老板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辛苦你和我跑一趟了。”沈清爵盯着她认真说道,谢冰媛莞尔一笑,表示是自己唐突了,才冒昧跟上来。
之前的禁军早就撤到东陵之外,此刻墓园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并排走着。两人下了汉白玉台阶之后,发现远处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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