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仪有事一向不瞒着媳妇,便把他要去砸场子的事同媳妇说了,李镜当下就不大乐,哼道,“这些老东西们,好事找不着你,这样得罪人的事就找上你了。别看清流成天说自己如何清净洁白,都是鬼话!”
秦凤仪劝他媳妇道,“这可怎么啦,反正我也得罪过宗室啦。”
“得罪一回跟得罪两回也没什么差别,是不是?”李镜反问。
“不是这么说。”秦凤仪拉过媳妇的手,悄声道,“我还没见过内阁是怎么谈事情的呢,何况,这可是朝廷大事。我就是想去瞧瞧,他们到底是怎么个商量法儿,也长些见识。”
“难不成除了叫你去得罪人,就没别个位子给你了?”李镜道,“你一向实诚,这是给那老狐狸算计了。”
“不至于,虽则我是跟陛下不错,可郑首辅,他难道会算计我个七品官儿?”
“郑老尚书不至于此,可郑老尚书身边的人呢?不见得个个就是干净的。”李镜道,“找你去砸场以备万一,这主意若是旁人想出来献策予郑老尚书,说不得就是要对付你。”
“难道我就是个傻的不成?”秦凤仪觉着自己聪明的不得了,他道,“我是想着,这一来长个见识,二则这事虽是个得罪人的事,可也得看怎么做,难不成,是个人就能把场子搅了?”
李镜皱眉道,“宗室改制的事情上,清流虽则没有袖手,可我看他们终是拿你当个外人,不然,这得罪人的事,不会落在你头上。”
“我也没把他们当内人。”秦凤仪道,“清流也就那样儿,我与人来往,主要看人的性子,哪里就看清流不清流了。他们也是个狭隘的,把宗室当贼防,既要裁宗室粮米,又不想给宗室些实际的好处,这就叫我看不上。把朝廷弄好了,人人都会有饭吃,若是朝廷里鸡飞狗跳,就你自家吃这饭,怕也不是什么好饭。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我干嘛跟他们一伙啊,他们都是讲论资排辈,烦人的很。我是跟陛下一伙的,陛下正是用人之处,这事我怎么好推托。”
李镜也知此事既已应下,便是再推托不得的了,叮嘱丈夫道,“就是要翻脸,也要瞅准时机,莫要给人留下话柄。”
“我晓得。”
尽管知此事没有回旋之地,李镜仍是不大放心,面儿上却是不肯露出来,一大早的亲自送丈夫出门去了。
秦凤仪早朝之后就没再出宫,他依旧是与二皇子一处,此时,三位掌事皇子三位未成年皇子,是的,连六皇子这还不大懂这国之大事的,也被景安帝叫来在一畔旁听。另则就是愉亲王、寿王、闽王、蜀王、顺王、康王等王爵,连带八位在宗室颇有份量的国公,另一方便是内阁诸人,连带着秦凤仪,他是算是宗人府一边儿的。
康王先说了,“秦翰林既是在宗人府当差,便坐我们这边才合适。”
卢尚书道,“都是陛下的臣子,坐哪边儿不一样啊。”
“既然都一样,就请秦探花坐过来吧,我们宗室都很欣赏秦探花的才学。”康王一面说,一面还对着秦凤仪露出微微笑意。
秦凤仪没想到双方的话题自他身上开始,秦凤仪笑嘻嘻地,“唉哟,真没想到,我竟还成香草包啦。”他一幅美滋滋的模样,却又露出个令双方都有些恶心的十分为难的神色,道,“坐内阁这边,宗室想我。坐宗室这边,内阁吃醋。人缘儿忒好,也叫人为难啊。”他干脆,哪儿都不坐,三两步过去御前,躬身行一礼,站景安帝身边儿去了,秦凤仪笑,“我站陛下这里,正可服侍陛下,也省得你们再为我拌嘴。”他站的那地儿,比大皇子还靠前呢。不过,大皇子坐着,他站着。如此,景安帝左手边站的是秦凤仪,右手边站的是马公公,若不是秦凤仪穿着七品官服,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与马公公是同行呢。
秦凤仪都站到皇帝陛下那里了,双方也不好再为他这么个七品小官儿斗嘴,大家各安其座,开始说这宗室书院之事,宗室说要建一百所宗室书院,这不是空空的就提一句口号,实际上,宗室这些天也没闲着啊,他们说要建的一百所宗室书院,都是自太|祖年间的第一次分封时,算起的各地宗室情形,来设计的各地书院的建设,那都是有理有据的安排,便是内阁研究来研究去,拿出鸡蛋里挑骨头的精神,也挑不出这份奏间上有什么宗室故意寻事生非的毛病来。
由此可见宗室的手段也是建立在精细缜密的计划书之上的。
内阁并没有否决宗室这份建一百所宗室书院的折子,事实上,内阁没有对宗室这份奏章提出任何半点不是,老尚书也没有拿之前在陛下跟前说的那套“西北大旱,户部银钱紧张”的理由过来搪塞宗室,郑老尚书先是赞扬了宗室的折子,然后,户部拿出自太祖年间开始分封各的地诸宗室的人口分布图,郑老尚书道,“一百所书院,不是一个小工程。而且,宗室书院到底要怎么个建法,咱们先前都没经验,依我的意思,先在京城建一所,召些优秀的宗室子弟过来念书,看看可有不足之处。倘有不足,以后的书院便可改进了。”
闽王笑的温煦,“郑相此言甚是。只是按本王所说,京城到底是天子之地,与我们藩镇之所又有不同。不过,确像郑相说的,先时谁也没建过宗室书院,就是我们这些藩王,心里也没底。只是,光京城建一所宗室书院,这也没个比较,倒不如我们藩镇的宗室书院一并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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