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掺在大臣们的声音里,说:“儿臣给皇父问安。”
小太监扶起康熙帝,轻轻地摇晃了好一会儿,他才清醒,两只眼睛转了转,用老人特有的干哑声音吩咐:“拟诏。”
侍读学士张廷玉立刻走到案前,打开一张明黄色绢帛。他是老臣张英的儿子,尽管年轻,为人却十分稳重,深得康熙帝信任,最近几年,康熙帝的诏命都是由他主笔。
“着,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在朕死后,可继大统。”康熙急促地喘了好几口气,才把这一句话说完。
尽管早有预料,当事情真正发生在眼前的时候,胤禛还是失态了,他不知内心是喜是悲,只知道伏地磕头:“儿臣薄德,不堪承继大位,请皇父收回成命!”
康熙帝枯瘦的脸皮哆嗦了起来,他朝着胤禛伸出手:“来……来。”
身边人忙夹起胤禛送到了龙床前,康熙帝握着他的手,叫道:“往关外走,回祖宗之地去!把这京城、这紫禁城一把火烧了,别给他们留下一点儿!”
他叫完这几句最牵挂的话,就头一低,在小太监身上昏过去了。
胤禛浑浑噩噩的坐在暖阁外边,和诸臣一起等着。趁别人没注意的时候,张廷玉经过他身边,塞给了他一张纸。
他展开一看,是农工党印刷的宣传单,但和别的宣传单不一样,这一张印的是呼吁京城和平投降,不要破坏古都文物,保护京城的可以宽大处理,破坏京城的严惩不贷。
……
当晚,康熙皇帝咽了气,新帝胤禛并没有照他说的那样做,在经过一番商量之后,京城选择和平投降,而农工党要保证新帝的人身安全。
条件谈妥的第二天,北京城门大开,清帝胤禛着素衣,捧玉玺而出,向共和国全体军队的统帅年嬿婉投降。
清朝灭亡。
第54章 番外
今年北京的冬天格外冷些, 一大早,李素心就艰难地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 到厨房里通开了煤炉。
她长长吸一口早晨冰冷的空气,坐在炉边发了会儿呆, 看火着旺了, 照得炉壁火红一片,又夹了两块蜂窝煤放入。
这幢不大不小的房子里里外外只有她一个人住,女儿出嫁后病死了,两个儿子在新疆支援建设,而四爷——金胤禛, 作为前朝末帝, 另有住处。
十几年前,农工党的大军兵临北京城下,将北京围得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清帝金玄烨病逝,而继任的新帝连玉玺也没捧热乎, 就大开皇城门投了降。
那时她作为雍亲王的李侧福晋,外面的事一点儿不知, 只能将孩子们拢到自己身边, 看似镇定的端坐室内。
后来农工党的部队围了雍王府,将她们这些不再尊贵的旧朝贵妇登记造册时, 她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说出自己就是那个曾经偷偷送给她们一本江南工业建设书的人。她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只是茫然地体会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
幸而朱年能够走到那一步, 都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她不仅立刻得到了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待遇,还被延为上宾。
之后,她凭着自己的能力,先是培训技术工人,再是培训技术干部,与共和国的工业从事人员一起摸索,一起成长,一起奋斗,终于融入了共和国的体系之中,成为了一名自食其力的、光荣的公民。
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五十多年,直到近些年,她才终于完成了自我价值的实现,不是在生育价值上,而是在无关男女的个体对社会的奉献上,这让她又一次领略到了生命的美好,迸发出了生活的热情。
这时,空气渐渐温暖起来了,她哼着歌儿,把一只锅子放到煤炉上,掀开盖子,里面盛着半锅凝固的粥,看上去有些像某种动物的脂肪。她嫌恶地捏起勺子搅了搅,让粥里的颗粒均匀些。
一个人的生活总有或多或少的不那么讲究的地方,何况她是个忙成狗的理工人员,何况她曾被人伺候得生活能力退化。
这半锅粥还是昨天喝剩下的,她把碗筷堆叠在水池里,锅子往窗边一放就去睡了,这会儿热热正好当早饭。
她嘴里哼着“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走开去刷牙了,刷得满嘴是沫时还在哼哼,结果差点捣到牙龈,狗舍里的土狗也呜呜着,像在响应她似的,她一下子乐了。
等她收拾得一身清爽去厨房时,炉子上的粥也好了,咕嘟嘟冒着泡。她小心地把锅子端下来,盖上炉子盖,盛了碗粥出来。
吃完早饭后,她提起准备好的公文包出了门,坐上电车到政府去。这电车是去年才修好的,应用的每一项技术都浸透了她和同事们的汗水,全世界只有北京才有。
她付了车费,年轻的美女售票员向她点头问好,她也回以微笑。已经快要过年了,街上的人很多,但乘坐电车的很少,最引人注目的两三个外国青年,典型欧洲人的长相,友好的对她笑着说“新年好”。
她选了个靠窗的单座,坐下来,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冬天百草凋零,万木枯疏,但人们在树干上系上金粉色的带子,在门前粘彩纸、贴春联、挂灯笼,小孩子们穿着新衣裳在街上窜来窜去,手里握着糖葫芦或糖人糖画,一点儿也不显得凄清,只显得热闹。
前头几个欧洲青年聊得火热,他们用的都是汉语,李素心听了一耳朵,这才知道他们是北京大学的留学生,家境都称得上不错,仰慕强盛的东方共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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