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取太子而代之?”
谢云狡黠道:“我没有这么说。”
单超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浮现出那天荒园中,谢云在他身下辗转喘息,满面痛苦和情欲混杂,眼底满溢着水光的情景。
他发现只有在那个时候谢云才是比较真实的,剥去了所有放荡惑人的表象,也不会流露出丝毫残忍冷酷的内在。
“出去罢,”谢云慵懒地挥了挥手,那是个掌心由内向外的手势:“既然是来盯梢的,就称职点到门外去守着,有什么吩咐会叫你的。”
单超:“……”
单超转身走向门外,忽然脚步又顿住了,喉结滑动了一下。
“我知道太子不会是个英明圣主,”他忽然道。
谢云本要伸手去架上提笔,手指便凝在了半空。
“但我也不想让你卷入夺嫡重罪里,成为日后被灭口或清算的冤魂,所以那另一半守着太子的羽林军其实也是保护你的。”
身后一片沉默。
单超走了出去,双手在背后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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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窗棂被敲了敲,紧接着悄然推开,一道绯红束身裙装的曼妙身影翻进室内,福身小声道:“统领。”
谢云在桌案前批阅文件,闻言提笔点了点房门方向,意思是为何放着门不走要翻窗?
“统领恕罪,”来人正是锦心,哭笑不得道:“我方才进来时看见外面有人守着,紫服金玉带,卫兵似的,正是最近圣旨亲封的正三品怀化大将军……”
谢云头也不回:“正三品不能给我守门?”
“呃,倒也不是……”
“那不就结了。”
谢云从八宝阁上拿下一只纹金黑漆匣,取出里面羊脂白玉的小药瓶。锦心凑近了看,打开后瓶中装的是朱红色药粉,闻不出什么气味,只见其色殷红如血,煞是好看。
谢云晃了晃药瓶,眼底满是思忖之色,片刻后问:“那人最近来找过你?”
锦心半跪在地,神情完全不见平时的fēng_liú妩媚,正色低声道:“是。”
“说了什么?”
“俱是当年勾引女子的惑人之言,并许以财帛重利,不提也罢。”
锦心以为谢云会像以前那样顺口嘲两句,谁知谢云只沉思着点了点头,将药瓶轻轻搁在了锦心面前:“——天后淘澄来的,为此还专门拷问了当年王皇后母家柳氏几个旧奴。”
“厌胜之术一向深为陛下所恶,王皇后就是因此被废,若是走漏风声的话天后也自身难保。所以此计极险,一旦得手必须全部销毁,不留任何证据。”
锦心点头拿起药瓶,忽然欲言又止:“统领……”
谢云眼角瞥了她一眼。
“即便销毁物证,此事也是天知地知,皇后知你也知。人都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眼下虽未到鸟尽兔死之时,但只要此计得手,武后通向那把椅子的路上就再也没有任何阻挡了,到时候你就……”
锦心声音微微颤抖,深深低下了头。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谢云一只脚踩在书房莲纹青砖上,另一只脚因为双腿交叠的关系悬在半空中,倏然放在了地上。
随即她感觉到谢云坐在椅子里俯下身,紧贴在她耳边,轻声笑问:“你以为我想不到会有那一天?”
“……”锦心心脏在胸腔中扑通扑通地跳,半晌才发出微弱的声音:“那统领为何……为何仍对皇后死心塌地?外面守着的那位,同样龙章凤姿,且深受恩惠多年,对统领毫无二心,从各方面来说都……”
她牙一咬心一横,颤抖道:“……都更合适,但统领却屡屡不假辞色,甚至还故意往外推……”
根据锦心对谢云的了解,这个时候没有一掌立毙她于当场,已经是非常仁慈念旧情的了。
书房里安静无比,甚至连呼吸都清晰可闻。不知过了多久,锦心半跪在地的膝盖都已经麻木到失去了知觉,才听见谢云慢悠悠地笑了一声。
“你想劝我别把当朝三品大员踢出去守门,怕他日后居于上位了,便怀恨报复,是么?”
锦心不敢言。
“唔,”出乎意料的是谢云微笑道:“说得很有道理,看在你的面子上,本来中午是准备赏他半个窝头的,眼下便再加两碟咸菜罢。”
锦心唯一的冲动,便是两眼一黑,就此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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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谢云不是开玩笑的。禁军谢统领最大的特点,就是说得出做得到,从不在口舌上逞强。
中午谢府用膳,管家亲自将满满的食盒送进书房,那食盒里琳琅满目十余道菜,光明虾炙、烹白龙曜、鹿j-i同炒、丁子香淋脍等热菜,并玉露团、贵妃红、金r-u酥、甜雪儿等点心,再有长生粥、长春卷应有尽有;送进去后片刻,管家一脸赔笑地出来,手中端了个白瓷盘,盘里赫然放着一个杂面窝头,并两碟儿小菜。
“大将军,咱们统领说寒舍米粮不多,牙缝里省了这点儿口粮招待您,您就……就将就着用吧……”
管家笑呵呵抹了把虚汗,悄悄向后退了半步,生怕眼前这位炙手可热的怀化大将军怒而拔剑,把自己砍死在当场。
然而单超直直盯着那窝头,半晌忽然古怪地一笑,伸手接过了白瓷盘:“师父赏赐,焉能不收?多谢了。”
管家忙不迭跑了,单超则一掀袍裾,大马金刀,混不吝地坐在书房门口回廊上就着咸菜吃窝头。吃了几口竟然还觉得非常香,回头对着紧闭的房门高声笑道:“禁军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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