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杰真是被刺激得疯了,这话最后已经有点发狂之态。他周围一圈人都不约而同向后挪了挪,为难地互相对视着。
“这……孩子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一个崆峒派弟子迟疑道。
“万一真有冤魂作祟……”
“锻剑庄祖坟离这里真不远吗?”周誉忍不住招手叫过一个大丫鬟问。
大丫鬟也被吓狠了,哆哆嗦嗦挤在这前厅里,说话都带着哭腔:“不、不远,确是半个时辰路程以内就能到,孩、孩子能送回去吗?”
傅文杰砰砰砰用力拍桌案,吼道:“来人,上轿舆!现在就出发!”
单超终于也无可奈何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暮色四合后的苍穹略有些y-in沉,风中带着细微的水汽,似乎要下雨了。
所幸傅文杰所言不虚,祖坟离这里的确不远——后山别庄原本就是为了方便锻剑庄祭祖时供人小住的。只是山路算不上平坦,个别处还有些崎岖,陡坡下全是茂密的树丛和灌木,据说更深处是锻剑庄早年废弃的冶炼场。
十数个青城、崆峒和华山的弟子,加上傅家、神鬼门、陈海平、单超谢云等近二十个人,沿着山路经过祠堂,终于在天色真正黑下来之前抵达了坟地。傅文杰也是硬气,不要任何人替他,自己亲手拿布裹了那具婴尸抱在怀里,被人抬到墓地前,当即泪水就下来了。
“我的儿啊……”
只见那两个墓坑连在一起,一大一小,只有一座刻着锻剑庄傅文杰之妻的墓碑,显见是难产夭折的婴儿随葬了母亲。本地原来没有这个风俗,难产夭折都是母子放在同一棺木里的,不知傅文杰当初是什么想法,才将妻子和孩子分开来埋葬。
兴许是他潜意识里,也有这不祥之子害了自己的妻子,才令她难产而亡的想法吧。
婴儿的小小棺木已兀自从土里冒了出来,棺盖上赫然有个洞,恰好能容婴儿爬过。众人拿灯笼一照,登时只觉寒意从心头激灵灵直升起来,不知是谁没忍住低声说了句:“妈呀,真是自己爬出来的……”
周誉好歹是青城大弟子,年纪稍长一些,还勉强撑得住:“别乱说!”
只有单超上前一步,低头望着那小小的棺材,仔细盯着裂口边缘,眉心微微皱起了起来。
正当这时他眼前一亮,偏头只见谢云宽衣广袖,站在身侧,提着一盏灯笼为他照明。
在这y-in沉黑暗的天空下,诡谲冷清的坟地里,只有谢云的身影笼罩在橙黄色温暖的光晕中,温润眼底如同明珠辉映,向他微微浮起一丝笑意。
单超心中怦然一动。
一种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酥软微麻的感觉从内心深处升起,顺着血脉流向四肢百骸。
“大师?”谢云低声笑问。
单超有点慌乱地收回视线,咳了一声,起身退后半步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可看出什么来了?”
“像是被人从外面砸开的。”
谢云点点头,单超正要说什么,突然身后有人喃喃道:“不好,要下雨了!”
众人纷纷抬头,只见夜幕初降的天空中果然y-in云密布,远方云层中隐约传来电光,在初秋的季节里,竟然罕见地出现了要下雷雨的势头。
“山中雨夜不能露宿,埋葬好立刻回去!”单超当机立断:“来几个人帮忙,快!”
傅文杰犹有不舍,但几个人同时过去,七手八脚把土刨开,外袍塞住棺盖,将小棺材埋葬回去,重新caocao掩埋上土。傅文杰腿脚不便,他家下人赶紧把他扶上轿舆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了不到几步,才踏上一段格外崎岖滑腻的山路,突然眼前骤然一白——
电光将周围景物映得雪亮,既而世界陷入黑暗,身后墓地y-in风四起:“不……要……”
“不……要……走……”
所有人瞬间颤如颠筛,胆小的当即尖叫起来,几个扛着轿舆的傅家家丁差点软倒在地。
单超脱口而出:“稳住!”
轰——隆!
就在这个时候,雷声来得猝不及防,几乎是贴着众人的头皮打了下来!
“啊啊啊——”仓促惊叫声中,不知是谁先脚一滑摔倒在地,当即在人群中产生了连锁作用,那几个家丁被推得前扑倒在地上,当即把轿舆摔了出去!
“小心!”
“少庄主!”
傅文杰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冲出,在陡坡上打了个滚,一头冲着山下的密林摔了下去!
岩石陡峭尖锐,下面的密林潮s-hi黑暗,傅文杰要是真掉下去,焉能还有命在?
惊变瞬间炸起,所有人大喊出声。就在这无比混乱的刹那间,一道黑影闪电般向前纵跃,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跟着傅文杰跳下了陡崖!
陈海平靠得最近,失声惊呼:“大师?”
——只见那纵身下去救人的,赫然就是单超!
陈海平咬牙就要跟跳,突然肩膀被人一扣,紧接着后颈就抵上了冰冷的刀锋。
他愕然偏头,却只见一个神鬼门手下正盯着自己:“不准动。”
与此同时谢云大步穿过人群,走到断崖边,突然脚步顿住了。
夺魂钩锋利到极致的内侧弯刃正从他侧颈伸来,无声无息挡在了咽喉前,只要再前一步,便会轻易切开他的气管。
景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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