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枢惊叹:“你同他在一起五年, 竟都不知道,他没有心?”
金麟儿大吃一惊:“他没有心?不可能,人若没有心,如何能活两百多年?您再给他看看吧。”
穆天枢实在无语:“你可真有意思。”
金麟儿一脸茫然。
“他没有心, 他的心在你身上。”穆天枢用食指戳了戳金麟儿眉心, 那两片花瓣似的金色印记, 隐有光芒流动。
金麟儿:“难道,我身上的金印,就是……”
“先闭嘴,莫要一惊一乍。待老夫与你分说清楚,免得你尽问些蠢问题。”
穆天枢正襟危坐,道:“我少时在佛门修行, 所修的乃是佛门神通中的鬼通,可离魂出体,于坐啸间心游万物外,超度冤魂、驱除鬼煞或驱遣鬼魂。昨夜我离魂出体,探查你大哥的神魂,知晓金印由来。这由来,你可清楚?”
金麟儿:“大哥曾与我说过。金印是由末那城万人血祭,他剜心剔骨放血,以身为炉,让一个狐妖施法练成的。”
穆天枢:“祭品有了,炉鼎有了,施法者有了,但若无物可炼,金印难道是凭空生出来的?”
金麟儿恍然大悟,却觉得不可置信:“大哥说,印成以前,炉鼎不能死,他就那样看着,看着自己的心活生生被炼化成印。”
怪不得,孙擎风的呼吸心跳都很微弱,怪不得他的身体总是冰冷的,他几乎没有血。
但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都不说。
金麟儿双手捂着额头,感觉到无边无际的悲凉与痛苦:“印在我身上,他的心,一直就在我身上。”
穆天枢:“你自己说的,那狐妖生来只有半颗心,就指着用此秘术补全。他哪是要炼印助人?不过是碰上了好机遇,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他设的局。”
金麟儿:“人与妖全然不同,他要人心有何用?”
穆天枢:“上古时,天地间灵气动荡,人异化为妖,妖异化为人,都是寻常事。女娲、伏羲,不都是半人半妖?一场大战过后,天地复归平静,灵气日渐稀少,妖与人的分别越来越大。”
金麟儿:“原来,人与妖竟是同宗同源?”
穆天枢点头:“妖以灵气为生,身强体健,能享数百年寿数。人以灵智见长,虽寿数不过百年,但能凭聪明才智,驱使世间万物。想要将一颗人心炼化为强大的妖心,从鲜血中获取灵气,是最管用的法子。因此,你须饮血滋养金印。”
金麟儿:“我大哥心没了,人却还活着,那胡酒为何不干脆学学他?”
穆天枢:“孙擎风原本早就死了,或许是他命硬,命数又是与老夫相同的至y-in至煞,能联通鬼魂。他在弥留之际,遭战场上的亡魂鬼煞侵体,不仅没有被鬼煞侵蚀,反倒将其化为己用,从此而后,非生非死、非死非生,r_ou_身不腐不坏,其实只是一场y-in差阳错。其中奥秘,连我都不明白,那胡酒又如何有样学样?”
金麟儿:“我明白了,大哥的处境很奇特,他死了,心却没有死;他活着,心又不在自己体内。他以鬼煞维持r_ou_身不腐,又与金印紧密相连,要以金印汲取灵气,获取力量,以防鬼煞破体而出。”
穆天枢:“九重镇魂大阵倾塌,鬼煞y-in魂涌入孙擎风体内,他勉强将它们收在体内,但自己的魂魄同时遭鬼煞纠缠,一时间无法占取上风。今日,老夫就是要施法,助你离魂出体,进入孙擎风体内,帮他渡过这一难关。”
傅青芷早就已经站在门外,但听到穆天枢他们谈论傅筱,怕自己忍不住说出什么暴露身份,便一直候在外头。
等到穆天枢说完,傅青芷才敢进屋。
金麟儿目光坚定:“谷主,我已准备好了。”
穆天枢吩咐道:“鬼煞在孙擎风体内,想要夺舍,不敢伤他根本,只能幻化为魑魅魍魉迷惑他。你要做的是:找到孙擎风的魂魄,让他清醒过来,用意念压制住鬼煞y-in魂。”
金麟儿点头:“我明白。”
穆天枢:“拿着这盏灯,其中蕴含灵气,焰心非火非气,一旦点燃,除非灯芯燃尽,否则不会熄灭。但只要它一熄灭,你就必须回来,否则便再回不来了。”
他金麟儿陈明利弊,掐起指诀、念诵经文。
金麟儿原本很是紧张,但听着穆天枢念经,许久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渐觉睡意来袭。
就在他险些入梦的时候,忽见眼前白光一闪,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在一刹那间,置身于一片苍茫雪原中。
金麟儿觉得脑子很是迟钝,心中万分不解,直到低头看见手里握着的铜油灯,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进入了孙擎风的神识当中。
天地间一片雪白,大雪已经覆盖住万物,仿佛将要无休无止地落。
这就是孙擎风的内心?
金麟儿看不到任何人或事物,只能随意走动。
他走着走着,面前忽然出现一条羊肠小道,道路两旁到处都是巨大的黑色石块,依稀是从白海雪原通向青明山城寨的道路。
一片雪花飘过,他面前的景象忽而改变。
寂静的郊野中,一群小童正嬉闹玩甩。
那些小童们的衣着打扮都不似今人,围成一个圆圈,绕着什么东西边边跑边笑,嘴里唱着古怪的童谣——
“孤星照命,亲缘情绝。”
“孑然独活,寂然成魔。”
风中传来隐约的哭声。
金麟儿定睛一看,发现被那些孩子围在中间的,是一个格外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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