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孙擎风又推开金麟儿,道:“站远些,近了看不清。”
金麟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孙擎风的手掌,看他手指的动作,可回头轮到自己动手,又不知该如何做,十个指头不住抽动,像是有什么毛病,欲哭无泪道:“我离你太远了,看不清。”
孙擎风语气不善:“你又不是瞎子,自己蠢笨学不会,怪谁?”
金麟儿举着两个手掌,茫茫然地看着,喃喃道:“我虽蠢笨,但真的认真学了。只是这掌法里招式太多,变化细微。”说着抽抽鼻子,看起来十分难过。
孙擎风朝金麟儿扔了颗石子儿,正正地打在他手心里:“别装可怜!把手拿过来,我指给你看。”
金麟儿一步跃至孙擎风身边,朝他伸出手。
两人之间,仅有一掌之隔。
这样近的距离,金麟儿只要眨眨眼,孙擎风就会生出一种错觉,觉得他的眼睫从自己面颊上搔了过去。
这样冷的天,孙擎风的额头上,竟冒出了一层薄汗。他握住金麟儿的手,觉得这双手虽然长大了许多,但似乎与幼时没甚分别,一样是软的,一样是暖的,不该用来握剑,应该被人握在手里。
他因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想法打了个激灵,郁闷地说:“细皮嫩r_ou_,你该练练《铁砂掌》。”
金麟儿不解,抬眼看向孙擎风,眼中还有未散去的水光。
孙擎风呼吸一滞,视线移至别处:“那个简单,最适合你。”
金麟儿微微勾起拇指、小指和无名指:“刚刚学到这招雪鹤排云,屈三指、竖两指,聚真气于食中二指。”
孙擎风把金麟儿的手掰开,道:“招式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你且记住,这世上所有的外功招式,架势、形式俱是次要,首要的是为我所用。你可知道,这招‘雪鹤排云’的功用如何,为何要你屈起三指,只留两指?”
金麟儿:“功用不就是打人么?至于掌法、指形,应当是前人潜心钻研后悟到的,把它们写在书上。”
孙擎风随手往身旁雪松的树干上一拍,那粗粝的树干上变留下了两个极深的指印,说:“此招的功用,乃是击其要害。一掌只能打一整片地方,但聚力于两指间,便能指哪打哪。其余三指,只要于行气运功无碍,你爱如何便如何,别像没吃饱似的抖来抖去。”
金麟儿犹如醍醐灌顶:“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孙擎风点头:“孺子可教。”
此后,每日夜里睡觉前,孙擎风都会像讲故事般,给金麟儿讲解《金影掌》每个招式的目的和用处,又结合自己的对敌经验,告诉他什么动作要紧,什么动作并不碍事。
金麟儿不动声色地挤进孙擎风的被窝,躺在他怀里,假装自己是个不用烧炭的暖炉。
孙擎风体寒,但更多的是,他似乎已经认栽,便不再驱赶金麟儿。偶尔,他还会握着金麟儿的手比划,并起食中两指,指尖点在他柔软的掌心上,顺着他掌心的筋脉移动。
油灯将两人相依偎的影子投s_h_e 在墙壁上,金麟儿看着那影子,不由把手收紧,侧过脸来更贴近孙擎风,想让那两个人影合在一起。
许是两人腻在一起的时候太多,不过几日,孙擎风就把能讲的东西尽数讲完,看着金麟儿日渐一日地与自己更为接近,他不由地紧张起来,心想着:“已近离得这样近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因不知所措,他试图再作一番挣扎。
傍晚练武时,金麟儿又面对面地牵起了孙擎风的手。
孙擎风把金麟儿推开:“你不能总看着我,这样只怕一辈子都学不知。背过身去,自己出招,我在背后看你动作。”
虽是缓兵之计,但不看不想,总算好受一些。
漫天雪尘扬,满山覆冰霜。
在纷乱的迷人眼的雪花中,孙擎风凝神静气,面色如霜,从背后虚虚抱住金麟儿,用手虚虚地抵着他腕、肘、肩上的关节,带他挥掌、转身。
不知他有没有意识到,彼此间只隔着一拳。
金麟儿能感觉到,孙擎风的鼻息喷在自己耳廓上,听他的低语落在自己耳蜗里。
他想过分神沉醉其中,享受这片刻的亲近,甚至想过趁机占孙擎风的便宜。
可思来想去,他还是不愿意在如此庄严的时刻,让儿女私情绊住脚,反复告诫自己:“大丈夫,何患没有大哥?”
在漫天风雪中,金麟儿沉下心来学武。
虽然,他们甚少相互接触,几乎没有除了武学以外的交流,本该是两情缱绻的时刻,就这样不再动人旖旎。
但是,百川归海,方成其大。
孙擎风的每一句话,都刻印在金麟儿脑中。
孙擎风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烙印在金麟儿的身上。
那些被看似被抛舍了的怦然心动,全都沉在岁月间,凝在生命里,从不会被错失。
一日清晨,孙擎风和金麟儿并排坐在山峰上打坐。
两人不言不语,却仿佛心意相通,感觉自己融入了山、沉入了水,漂流于千载白云间,交缠在万古江河里,这一瞬即是永恒。
他们又知道,有一种永恒的东西,已在过去的千百个瞬间里悄然落种生根,历千百劫,生生不灭。
至于,那些不曾说出口的千言万语,只消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见天地浩大,知寸身微渺,时不我待,何必蹉跎岁月?
孙擎风忽而福至心灵,自嘲道:“既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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