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会不会想念故土?陆莲稚并不确定,亓徵歌再三同她父亲强调的“不会回去”,是否就是真的不会想念?
她对自己遍布中原的来日旅程表示认可,是否就是真的向往?
陆莲稚自信对任何事情都能够做到旷达不讳,但唯独这一次,若不是借了孙翛翛之口,她怎么也没有办法问出。
瞬息之间,陆莲稚前所未有地想到了很多。
四月将近,晨风中染上了点点温度。须臾的静默中,亓徵歌注意到了陆莲稚将所藏心事问出口后的片刻紧绷,也察觉到了她刻意的沉默。
亓徵歌抿唇看着车辙消失的尽头,从那里一路西南,便是容决谷的方向。
“陆莲稚。”她声音有些低靡,陆莲稚下意识便立即看向了她的脸。
林叶窸窣中,她仿佛在平和地叙述,又仿佛在轻轻地叹息:“你只要知道,没有你的地方,我永远也不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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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杉迟雪也带着一群家中小辈离了汴京,天光便已然大亮,到了启程的时候。
陆莲稚犹在回味着一个时辰前亓徵歌的话和她唇间的温度,牵着缰绳径自微微出神。
“想什么呢?”亓徵歌抬起一条腿踩住马镫,倾身拍了拍陆莲稚脸颊:“陆莲稚,扶我一把。”
陆莲稚被她微凉的抚摸瞬间拍回了神,伸手抱住了亓徵歌,将她扶上马。
眼下是汴京的三月之末,向南下行的路程中还有许许多多个小节点,都是各州各地里亓徵歌心意所向的医馆与药地所在。
“我在想,等咱们到了巴陵时,该是几月时节?”陆莲稚将亓徵歌扶上马后便翻身也上了马背,握着缰绳同亓徵歌并排前行:“若是夏日最好,便有许多我还记得的好去处。”
来日与余生的旅途永远不会结束,时日还有无数个年月那样长久,大好的光y-in岁月就在眼前,任由二人摘取或挥霍。纵使听来无穷无尽,但此行南下的终末却已然将末。
她们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回到亓徵歌的故土,但往另一个方向看去,却还可以招摇自在地前往陆莲稚的生处。
“巴陵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留过四年的地方。”陆莲稚神色欣喜:“四年,我当真还从未在什么地方停留过这样长久。”
亓徵歌从她的语气里能够听出欢欣,也知道陆莲稚应当是十分喜欢这个久久未曾回到过的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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