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一日,他在床边不起眼的案上看到了当初曲闻竹所遗的那方软帕,才最终彻悟。
不过那早已是多时后话。
冬月廿二,容决谷受天家赏封,荣华无数,爵誉种种。众人难会其详,只知远道而来的容决谷主不仅未曾受到任何如那荒唐谣言所传般的刁难,甚至还誉名加身,凯旋谷中。
作者有话要说:
岳父:爱谁谁,不管了!
[您的岳父已退出群聊。]
陆莲稚:嘻嘻。
曲闻竹:c—ao碎了心,都叫我影后:)
第60章 前路
再说昨日里晚上。
崇明打地窖口里出来,自觉很奇怪:是不是病了?
她骑在马背上,摸了摸前额——冰冰凉的。坏了,莫不是在地窖里着了风寒?
她混混沌沌也来不及多加思索,恍惚间纵马便往自己家里狂奔,只想整个儿埋进暖池子里泡上,然后再热腾腾地去睡一觉。
她骑在马上摇摇晃晃,几次险些没栽下去,回了卫侯府就这样迷迷瞪瞪好几个时辰,直到她扑哧一声整个人扎进被里,都心眼儿极大地全然未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曲闻竹到底也未曾下太狠毒手,第二日晨间天晴,云开雨霁,崇明便在卫侯府啁啾的鸟鸣中转醒。她年少气盛,睡了这宛如昏迷的一觉后,醒来便在榻上滚了滚,昨夜里头晕脑胀的感觉竟已全然不见,眼下又是精力充足的一天。
她看着昨晚恍惚难受时喝空的那几缸姜汤,捂了捂此刻空空如也的肚腹,踏上软靴披了外袍就往房外奔,一路奔到后厨。
“陶娘,还有吃食没有?”崇明笑嘻嘻朝厨娘伸手,三言两语间讨来了一碟热糕,心满意足地边往外走边吃了起来。
“缭儿,边走边吃像什么样子?”
才走出去没几步,崇明迎面便撞见了她那方晨练回来的亲二哥。
好些时日不曾被人唤过时缭这大名,崇明鼓着腮帮子还愣了一愣,随即才恍然反应过来。
往常行走江湖她都只报自己的小字宴夜,被知会了身份时人家便叫她崇明。家里人更多也都叫她宴夜,唯独卫有臻常喜欢叫自己缭儿,说是好听。
哪儿好听了,明明还是宴夜二字讨喜。胡乱想着,崇明也不藏,只大大方方将口内热糕咽了下去,小跑上前笑意盈盈给卫有臻递了块糕点:“二哥吃糕——”
卫有臻无奈地看着她这个幺妹。崇明出门在外这么些年,姿态当真是越来越野。卫有臻眼看着她一年年地回来,就一年年的越发没有了天家王侯之后的模样,令他既为幺妹这天真烂漫的xi-ng子感到欣喜,又为她有些无法无天的恣意感到头疼。
“总算想起二哥了?”卫有臻给面子地拈起一块热糕点,却并不吃,只是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摸了摸崇明温软的腮颊:“这些日子里东奔西跑的,真是连你一炷香时间都看不住。”
崇明转了个身,倒退着同卫有臻一道向府内走,她步下不老实,总是一蹦一跳的,倒退间同卫有臻面对着面:“现在没事儿啦,接下来就可以都陪着二哥,二哥嫌不嫌我烦?”
卫有臻向来知道,崇明混世归混世,但讨人喜欢的本事也是真。但凡崇明当真喜欢谁、想要讨谁的欢心,那便也往往没有人能够真正抵挡得住。
“鬼灵精。将你拴着抱着还来不及,哪里会嫌你烦?”卫有臻失笑。
“——午后要不要同二哥一道出去?”卫有臻揽着崇明,将她拨正了二人并肩向前走:“这几日总是见你情绪闷闷,二哥带你去散散心?”
崇明一听便来了劲儿:“为何要等晚上?现在便去不行?”
卫有臻挑眉看了崇明一眼:“这都快午时了,你不去送你那些江湖朋友?”
崇明恰好往嘴里塞进了最后一块糕点,闻言不由得停了咀嚼的动作,瞪圆了眼含糊问道:“送谁?谁要走?”
卫有臻见崇明这般神情,恐她也是真并不知道,不由得“哎呀”一声,接过崇明手里的空碟子:“缭儿还不知道么?容决谷那几位高医,今日便要返回他们蜀地药谷、不再在朝京停留了。”
崇明噎了一下,鼻孔出气。她还真不知道。
曲闻竹同亓徵歌总是一道的,这些日子里崇明看得很清楚。这师姐妹二人看起来交流不多,但其实行止间往往默契得很。恐怕亓徵歌出来游方这一载,也终于是要同曲闻竹一道回谷了。
若说亓徵歌要回去的话,陆莲稚也一定会跟着他们走。
崇明心中一时仿佛空落了下来,忽然对这不告而别的几人生出了几分愤愤,这愤懑中又带着几丝依依不舍,让她登时将一口热糕吞了下去,跺脚道:“这几个死人!”
说着她便一步三跳地折回身飞跑了起来,对卫有臻喊道:“二哥,你可还要等我,过会儿一道出去散心……”
言谈间,崇明的身影便一股白风似的闪没在了拐角,这句话后面几个字依稀便也有些不可闻了。卫有臻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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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一阵风似的纵马赶到清平府时,一眼便看到了曲闻竹正站在马车前。
她拉着亓徵歌的手,神色出人意料的柔和,仿佛正低低说着什么。
陆莲稚同亓徵歌并肩站着,神色带着崇明看不懂的……感激?
崇明马蹄笃笃地冲到了几人近前,猛地勒住缰绳,引得身下高马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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