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了点东西便各自去睡了个觉,不过下山一两日,这其中经历的粗糙吃食和简陋住处,便让邱灵赋格外想念这座与世隔绝的山窟。
这与世隔绝之处日月仿佛是颠倒的,邱灵赋醒来,掀开帘子,意料之中的昏黄阳光便给自己镀了一身,像是住在此处的“清晨”天生如晚霞绚丽浓烈。
邱灵赋爱上了这种神魂颠倒之感,在这浑噩之中竟有种独特的愉悦舒畅。
阿魄不在床上,也不在外边这宽敞平坦被夕阳染得发红的平地上。
邱灵赋懒散着往下边寻觅,目光落在一处。
平地上只有桂仁一人,正仰头看着自己。
第41章 点火(十)
那桂仁发现邱灵赋看过来,赶紧低下头,这模样就像是兔子见了狐狸,仓皇可笑。他盯着自己面前一方桌子,上边一碗清冽的酒倒映着自己苍白慌张的嘴脸。
今天午时到了山顶,三人稍微吃了点东西,但邱灵赋问得紧,阿魄便把那胡堂主的事说了,桂仁也在一旁听着。
那青山盟段惊蛰此次诱集武林侠士去那白雪岭一探真相,一是要了却陈巍一桩心事,把那当年白家之事嫁祸花雨叶,自己也洗脱一直以来的议论,二是要借此胁迫花雨叶,逼邱心素现身。果然如邱灵赋所料,孔雀滨早已派人在白雪岭上置放无数精心筹备的痕迹,白雪岭就是一座要把花雨叶压倒的铁证,等着各派武林人士作为江湖的眼睛前来观赏。
其后阿魄又说了那胡堂主中毒的模样,邱灵赋百般争辩,确定自己给的就是软筋散。阿魄自然是哄着,两人一番讨论,都料定是那段惊蛰狡诈,提前给胡堂主下了毒。
这桂仁在一旁听着是一身冷汗,想着那段惊蛰这般可怕,又是心中有鬼,这一个下午便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所谓富贵险中求,但桂仁可是知道这险究竟险到什么地步,可偏偏那钱又拒绝不得。这自己心惊胆战接了那人的钱开始,这每晚就没好好睡过,像是提前告知了这黑白无常索命的时辰,这活着也跟死了一般。
此时邱灵赋从那卧房轻身而下,从那邱心素身传的步法自是飘逸绝伦,那青眉少年染了满身金光潋滟,落在那平地上,美不胜收。可桂仁看着他就像是看到那黑白无常似的恐惧。
他颤抖着手,伸进胸口里摸了摸那冰凉的玉镯,心中才平复了些。
邱灵赋压根没看他,却问道:“阿魄呢?”
这与桂仁说话声音不知是不是刻意,总是轻蔑地往上挑,无论是邱灵赋看不起桂仁,还是厌恶到要无时不刻气他,都是存心让桂仁心底不舒服。
桂仁眼神躲闪,含糊道:“我怎么知道?我也才刚醒来。”
向来把桂仁视为挡车螳螂的邱灵赋,自然没有留意桂仁的神色。
邱灵赋走到桂仁身边坐下,映着夕阳余晖的眼睛像是有一团火焰一般,桂仁从那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獐头鼠目,懦弱可笑。
邱灵赋忽地展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你不是有许多话要贬低我么?怎么只在阿魄面前说?”
哐啷!桂仁面前盛酒的碗洒了半袖子的酒水,粼粼一片,撒了一桌洞外绚丽红彤的晴光。
邱灵赋这才注意到桂仁姿势似乎有些奇怪,一手在桌上,一手却放在桌下,桌下的手似乎正按压着腹部,再看那桂仁的面上苍白如纸,几乎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汗涔涔,面容像是隐忍着什么。
自从邱心素走后,邱灵赋利用她留下的奇毒走了多少便捷,邱灵赋几乎成了半个大夫,又想到昨日所见桂仁同样的动作,对此算是一目了然。
他伸出手把那桂仁的手腕捉住,桂仁立刻受惊一般抬头看他。只见邱灵赋微微抬起下颌,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嫌恶模样,不由分说把他的手拉过来。
看桂仁神经兮兮瞅着自己,翻了个白眼又问桂仁:“什么时候下的毒?只是肚子疼?”
桂仁一听这么问,眼睛滴溜溜躲闪着,知道瞒不住,嘴上还道:“什么毒?”说着心虚着要把手收回去,邱灵赋却牢牢抓住了,瞪着那桂仁,有木有样地把了通脉。
手腕上触感冰凉,那邱灵赋刚从做卧室的山窟里出来,手指都带着凉气。桂仁想起这人对自己一言不快便要下毒杀人的行径,顿时觉得手腕像是被蛇缠住了一般,那指甲也像是蛇牙一般搁在自己的皮肤上,随时就要让自己血流如注。
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硬是把手从邱灵赋手下抽扯回来。
邱灵赋面上一怔愣,自己难得好心却被当做驴肝肺,要是往常早好好把对方打个鼻青脸肿教训一顿。可现在看桂仁那惊慌的模样,又想起夜晚阿魄说的那番话。这人于阿魄就像小石对于自己这般,自己再折磨他怕是弄得与阿魄不对头,也是中了段惊蛰的ji-an计。
心里竟然难得慷慨,撇了撇嘴,对此不作计较:“没毛病,肯定是段惊蛰吓唬你。”
看桂仁面上的震惊和怀疑,邱灵赋不高兴地把调子挑高了:“段惊蛰不过让你吃了点肚痛的东西,你就对他唯命是从······还对你们白家少主使计,哼,你们白家的情谊莫非是比纸还薄?”
说起白家,邱灵赋便看见桂仁下意识伸手到自己怀里摸了摸,也不知是在摸什么。发现邱灵赋目光顺到了自己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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