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三的神情越发冰冷:“你认得叶兰幽么?”见红绡浑身一震,他淡淡看着她,眼里有着沉沉的敌意:“她是我姨母。”
花谢明月皎,碧cao映兰幽,白鹤山谢明月雍容华贵俊美出尘,祁连山叶兰幽蕙质兰心秀丽绝艳,二十年前双双名动西北,震惊武林。
谢明月fēng_liú倜傥,四处留情,叶幽兰却偏偏爱上谢明月,就如同池边兰cao恋上水中月影,嫁到白鹤山三年才知道谢明月心中另有他人,郁郁再三年,憔悴身故芳魂尽。
白鹤山上石洞中有夫人叶幽兰牌位,红绡曾见过,但不知道原来却是聂三姨母,迎着聂三寒冰般的眼,她不由有些不大自然,笑一笑又道:“既然不愿见他,又何必……”
聂三笑容里隐有森冷之意:“白鹤山要请的人,不择手段也要请到,我怎能放心她跟着你走?”
他望向远处迷蒙连绵的江岸,眉宇间抑郁之色如同山色水光,浓烈异常:“我要上山请谢明月救她。”
春宫
他望着远处连绵迷蒙的江岸道:“我要上山,请谢明月救小香。”
聂沉璧生xi-ng孤傲,能用“请”字已是十分勉强,生硬之外甚至隐隐带了些戾气。
红绡十三岁上白鹤山,只知谢明月不知叶兰幽,石洞牌位也是贪玩误入青鸾峰才见到,但谢明月桃花无数,fēng_liú债遍地也是司空见惯,寻常至极。
略一想,唇边噙了一丝苦笑,怔怔望着聂沉璧挺拔的背影,心里不是不羡慕聂小香,这隐约的羡慕在心底翻腾发酵,化一朵冷艳的笑容:“要救她,可以,拿绣春刀换。”
聂三毫不犹豫:“好。”
聂小香却同时淡淡道:“不好。”
她抬头瞪了聂三一眼,懒洋洋地靠在舱中道:“白鹤山眼线遍布天下,红绡姑娘想必知道鲁东花家已经只剩下我这一人,这刀我绝不会轻易交出,你要是看得上我这条命,就捎上,看不上,顺手丢江里喂鱼也无妨。”
聂小香身份隐秘,但却瞒不过红绡,十二年前铸剑山庄满门尽灭,尸首堆成小山,独独少了花家yòu_nǚ,聂沉璧倾尽心血教授徒弟,为护刀不顾生死,种种前因直指这一个缘由,那就是聂小香便是那花家唯一的后人。
太湖西山岛一战,聂小香重伤,聂沉璧愧疚,师徒反目成仇,其中细微处繁琐复杂,红绡并不清楚,但聂小香这样一颗大好的棋子白鹤山不拿下,必然落入别人手里。
“小堂主说笑了,白鹤山能请到小堂主回山作客,不知多荣幸。”她轻叹一声道。
聂小香嘿嘿一声笑,眼里尽是洞悉透彻的了然。红绡柳眉微微一挑,轻笑着啐了一句:“机灵鬼,都叫你看穿了。”
聂三被冷落一旁,转过头来便迎面稳稳接下四个白果眼,当下抿了唇不做声。
水上走十多日,两日一换船只,为的是防止被人盯梢狙杀,白鹤山弟子做得好掩护,十几条船四散行走,调开了追兵视线。
一路行来,两岸山壁陡峭,巍峨险峻,山间时有猿猴鸣叫雀鸟欢腾,于青山碧波间行走,聂小香心旷神怡伤痛大减,十多天里逐渐恢复往日神气,开朗许多,偶尔也会不咸不淡回应聂三几句。
这天天气极好,旭日暖风四野安静,聂小香披着薄毯在楼船甲板晒太阳闭目养神,高悬的日头暖洋洋照在身上,四肢百骸无一不觉得慵懒舒畅,白鹤山弟子再送上热茶,端的是贵客的待遇。
聂三照旧离她十步守着,紧锁眉宇不发一言。
船行神速,船下水声潺潺,伴着风声鸟鸣,催人昏昏欲睡。聂小香浅眠半晌,忽地凄厉大叫一声“娘”,眉头纠结拧成一团,眼睛闭着就从眼眶里滚下几滴泪珠。聂三慌忙托着她后颈扶她坐起来,低声哄道:“小香醒醒。”
聂小香迷迷瞪瞪伤心欲绝之间触到一只温暖手掌,顿时像溺水的人捉住了块救命浮木,一把扣住了就贴在脸颊上,迷迷糊糊间觉得分外亲切温暖,蹭着蹭着呓语般轻唤了声:“师父。”
这一声“师父”勾起聂三满腔温柔,也勾起他满腹心事。十二年前也好,如今也好,聂三从未有过后悔的念头,前事不可追,后事犹可为,聂小香想要做的,他决计不会阻拦,聂小香做不到的,他替她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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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香醒来,玄玉色的眼瞳猫儿眼一样骤然一缩,推开聂三手臂似笑非笑道:“睡个觉也有专人看护,小爷面子果真不止三亩地大。”
说罢披着薄毯起身要往舱中走,聂三一把捉住她的手臂,眸光微闪,似叹气又似恳求:“小香……”
聂小香笑了,眼底的笑意却有些淡,拨开聂三的手打个哈欠道:“聂三少,咱们俩不熟,不必叫得这么亲热。”越发瘦弱的身子裹在薄薄的绒毯中,几乎要将一张苍白的脸都遮去一般,脚下跌跌撞撞几步才走稳。
聂三伸手去扶住她,三指搭脉一探手少阳三焦经脉,但觉空空落落浑无一物,不由像是三伏天里迎头浇下一盆雪水,手足冰凉。歉疚、心痛、恨意,种种情绪不一而足,轰然在心底崩塌。痛极将她紧紧圈在怀中,恨不能手刃苏星海,再砍去自己一双手,心头才会好受些。
聂小香猝不及防被这温热怀抱用力箍住,勒得肋骨也咔咔作响,却动也不动地由着他拥了满怀,许久,淡淡道:“做个废人也并非是件坏事。”
又懒懒地睁眼道:“江湖险恶,人心隔肚皮,就算是我得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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