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们一同守岁。”
“好。”
☆、分水之岭
寒风瑟瑟,梅香幽幽,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属于年节的火热与喜庆,年的尾巴还未收拢,已经有人换上厚实的棉衣,背上包裹,含泪与妻儿告别,为谋生踏上新的旅途了。
与其他的地方不同,笃城人大多直到出了正月方才各自出门,奔波忙碌。新的一年,自然周身新气象,只不过这些人的范围却不包括那个最近自认衰运连天的家伙——
“嘎?”跪在昌远殿冰凉的地面上,齐一昊一颗年轻的男人心也一瞬变得冰凉冰凉的,早忘了该有的礼仪,瞪大了双眼,英俊的脸一阵扭曲,满面呆滞地望向王座上的君王,一脸的愕然与不可置信。
“咳……”立在右前方的沅方见齐大统领这副模样,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好意地咳嗽一声,出言提醒道:“齐统领,接王诏吧。”
“啊?”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切并不是在做梦,齐一昊愣了一下,终于自傻呆状态之中清醒过来,心中终是不忿,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刚要开口异议,目光瞄到兰澧那似笑非笑的脸,顿时陡地打了个寒战,不由缩了一下,半晌还是憋屈地躬身领命道:“谢大王!”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俯首等待快步走来的沅方将王诏送至手中。
狠狠垂下脸,齐一昊恨不得拿着马鞭将那份王诏抽个稀巴烂。心中又是恼火又是憋闷,一口钢牙几被咬烂,额上青筋突突直跳,牙根发酸暗暗恨道——好个大王,这绝对是故意的!
不就是不小心在训练场被他看到与蔺泙貌似暧昧的一幕么?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那只是误会而已……需要如此斤斤计较不依不饶么?这下好了,年后第一次大朝,众士卿文武齐聚昌远殿,我堂堂禁卫统领,却在百官面前因这一道王诏成了众人谈资,失掉脸面不说,还让人憋屈不已,却又有苦说不出,这让自己如何能咽下这口气?齐一昊甚至能想到那些人朝会散后背地里会议论些什么,一时之间只觉得脑门发紧,气血翻涌。
但是齐一昊也知道这位外表温文尔雅,俊朗潇洒的王的手段,如若真的不知道好歹地开口异议,恐怕就不会是仅仅丢脸这般简单了……
“大王,臣以为此事不妥。”
眼见那份王诏就要送到齐一昊手上,立于武官队列前端的一道身影突然踏前一步,出列拱手朗声道:“齐统领掌管禁卫五部,乃是禁军之首,若是同时兼任王军卫队副统领之职,岂不是自降一级么?”
那人年纪约五十许,鬓角略带霜发,方正脸面,皮肤黝黑粗糙,个子不高,身材却极为壮实,铠甲及身,肩披披风,语声厚重,气势迫人,一身杀伐之中蕴出的凌厉,虽然在这殿中收敛了许多,却依然让人不堪直视,正是右将军高长卿。
乍然闻得这个声音,齐一昊顿时眼带欣喜地抬起头来,心内激动万分,差一点那声“高伯伯”便要脱口而出。
原来高长卿与齐一昊之父齐孝之乃是莫逆之交,在其父战死沙场之后一直对这个天赋颇佳的小辈十分照顾,而齐一昊也与之十分亲厚,同高长卿之子,少将军高子赋也是好友。虽然因同在军中,且职位不同,齐一昊一直都以“高将军”呼之,但私底下却一直称他为“高伯伯”。高长卿父子常年镇守衡国北面边境,声名在外。此番因衡国易主,高长卿便自边关赶回衡都,年后不久便要再次返回北境。这回眼见大王下了这样一道内容奇异的王诏,高长卿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因而第一个出列维护齐一昊。
要知道高长卿德高望重,战功彪炳,又是支持兰澧登位的莫大助力,饶是贵为国君的兰澧也不能对他的话等闲视之。
“王军卫队虽大部自禁卫五部之中甄选而出,却与禁卫军级别等同,又是独立的军队,臣以为,若是同时担任禁卫军与王军卫队正统领之职便也罢了,可若仅仅是以禁卫五部统领之身同时兼任王军卫队副统领之职,便不甚妥当了。”
几句话说出了齐一昊的心声,一众士卿大夫也不由心内暗暗点头。想那王军卫队仅仅只有两千人,既然份数大王直属军队,与禁卫五部同级别便也罢了,又不是高出一级的存在,让人堂堂五万禁卫军的大统领同时兼任一个小小的王军卫队副统领,怎么想怎么怪异。试想,原本齐统领与那蔺统领是同一个级别的军官,如果受诏之后兼任了王军卫队副统领,岂不是白白低了那人一等?以后见到那蔺统领,是不是还要对他见礼?这么奇怪的事情,王这样的英明神武之人如何能做得出来?
也有人心底下暗暗嘀咕,不时偷瞄一眼兰澧的脸色,看大王那高深莫测的表情,再联想到数日前传言的蔺统选兵之时,在校场上的那一番风波,不由心道大王这是在给人穿小鞋了,复又叹道,这齐统领年纪轻轻,前途似锦,何苦去招惹王最宠爱的人,这不是纯粹自找不痛快么?
兰澧闻言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高长卿笑道:“高卿所言不错。不过……”瞧了一眼依然跪在殿上,触到自己的目光便猛低了头的齐一昊一眼,兰澧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眼中掠过一缕淡淡的光芒:“孤在诏文之中也说得明白,这副统领一职只是蔺卿出使芜国期间暂时兼任而已,一旦蔺卿回归,齐卿便卸了这职位,依然是孤的禁卫统领,不曾变更。”
也就是说,即使是兼任王军卫队副统领,因为蔺泙不在国内,齐一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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