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澧没有动,只站在原地,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剩榻上一只猴儿睡得天昏地暗,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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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泙自后院偏门悄然而出,随即便如同夜的j-i,ng灵般游入夜色海洋,径直穿过各种障碍,直抵目的地。
此处将军府的构造地形兰泙早已探查得一清二楚,如若不是兰澧一直说时机未到,他必不会允许此间主人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兰泙看了一眼高高的院墙,眼中划过一丝冷冷的微光。
触动机括,便有一根细绳瞬间自袖中飞出,包着软革的铁钩便悄无声息地挂在了墙头,兰泙用力试了一下,随即如同一只壁虎般快速地攀了上去。
自墙头跳下,兰泙没有立刻动,只屏息听了一下周围的声音,便贴着墙根朝着右边迅疾而去。
软底布鞋轻而且毫无声息,兰泙动作迅速,有巡夜的人声渐渐靠近,可还未及接近,早又被他甩到了身后。
很快来到一株极为高大的树木下面,兰泙顿了一顿,便爬上了树,略辨识了一下方向,就从腰间解下一捆细绳,随后将袖中一个拳头大小的机关取出,装在细绳一端,瞄准十几丈开外的另一棵大树,触动机括,那长长的绳子便如同箭一般s,he出,固定在绳端的尖利的金属倒钩就牢牢嵌入了树身。兰泙试了一下,点点头,便将绳子另一端系在身边的树干上,于是两棵树之间就被架起一条带有坡度的绳桥。
兰泙曾经细细探查过,从这棵树到另一棵树之间的距离,刚好就是从前院跨入后院的距离,可以避过巡夜最密集的地带,而且最妙的是,树的另一端不远就是那人住的卧房,省去许多麻烦。
从腰间取出一片被打造成“n”形状的铁器,兰泙将其中央搭在绳索上,两手握住左右两边凸出部分,两腿微一使力,便如同一片影子般倏忽滑向对面树干。所有巡夜之人都专注于视线前面,根本没有人想到,居然会有人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
到达对面,兰泙径直攀下大树,几个箭步便来到此间正房门前。驻足仔细听了听,兰泙伸手试着推了一下房门,便抽出腿上匕首,将门闩轻轻挑开,随即一闪身入了屋内。略一打量,便见两个守夜的侍女正躺在短榻上,睡颜正酣,有微微的火光自一边的香炉中透出来。
兰泙悄声走上前去,在她们颈后各各摁了一记,两人身子一软,便陷入昏睡,不省人事。兰泙于是抬起头,望向卧房方向,循着那此起彼伏的鼾声,缓步走了进去。
这是兰泙第一次见到桂戎。虽然夜色浓重,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身体的记忆里有这人的影像。此刻真正见到,兰泙心中不可遏止地涌起浓重的杀意。
被兰泙紧紧盯视着,沉睡中的桂戎鼾声一滞,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此人倒也了得,乍然见到立于床前的黑影,骇然出口“你是何人”的同时,本能地去抓放在床头的佩剑,结果还未等他伸手,兰泙早已先行一步,将'赤冕'准确地刺入他的心脏,豁开了他的胸膛。
“呃……”桂戎只来得及发出一个不明意义的单音,便一命呜呼。
幽暗的夜色中,满饮鲜血的'赤冕'似乎十分兴奋,闪烁着微微的红光。
兰泙收回'赤冕',不紧不慢地用帐幔擦干净上面的血迹,刚要转身离开,想了想,又住了步子,扫向床上已然失了x_i,ng命的桂戎。
☆、夺得王位
正厅中。
居于上座的兰澧一直都在沉默,分列于左右两侧的谋臣、门客、武士、家将见君上如此,便也皆默然,偶有人低声说几句什么,也很快就收声。
“周兄,在下始终觉得君上此次有些冒失了。”
程文垣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蔺泙毕竟只是名籍籍无名的少年,以前也从未听说过此人。虽然君上对他似乎十分信任,但是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君上弃宫辖不用倒也罢了,如何连章荆这样智勇双全的武士也弃之不用?反使蔺泙去刺杀桂戎,一旦不成,反累了大局啊……”
“唔。”周镜襄不置可否,只看了一眼座上的兰澧,若有所思道:“君上并不是冒失之人,既然做此等安排,必有他的道理。文垣且不要心急,相信再不须多少时辰便可知分晓。再者,如若果真刺杀不成,凭君上现在的布局,亦不会……”
周镜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抬头看去,却是一名军士,入内便拜:“禀君上,蔺大人回来了。”
“哦,泙儿回来了!快请他进来!”兰澧一听,顿时轻舒一口气,脸上立时漾满了欣喜的笑容,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已经自上座站起身,快步迎向正厅门口。
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兰泙于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少年的脸上依然是惯常见到的淡淡神色,手中提了一个小包裹,迎面见到微笑着的兰澧,平常的面孔上不由浮起一丝暖意,眼中含笑,轻声道:“我回来了。”
“泙儿,你没事吧?”兰澧早一把握住他略带凉意的手,一边上下查看着,一边口中带了焦急的语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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