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郝君裔这个几乎从来不刻意去买奢侈品的人,总是会在年节送礼高峰期时,不经意从销售商送来的礼品推荐单中挑到些让人乍舌的东西,什么音响啊,洋酒啊,金表啊……且她要送人,就得搞平均主义,买什么都不会买单个,数量那一栏她若填个1,后面的单位肯定是“打”不会是“个”。别看她成天到晚除了教师制服就是那身一百六的盗版趴趴熊睡衣,她一小部分留档的消费记录,总额也超过了三千万,至于通过隐蔽账户匿名购买的货品,按她的话说就是“有些东西,弄得太清楚了,不利于社会安定团结。”
社会是由人组成的,可由这样三个人来组成的社会,是汪顾一度向往,可以理解,却并不熟悉的,直到二零零六年八月三日这天晚上九点半,汪顾兴致勃勃地口水完toarquesj-i尾酒会上一系列接受预定的样品实物或图册,未待酒会进入□便与师烨裳一同坐上前往下一个会场的加长房车,看着师烨裳舒服地靠在长沙发里,一手放下酒杯,一手敞开外套,从外套内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黑丝绒盒子,打开,取出里面一枚漾着七色火彩的戒指,松松地套上了左手无名指根。
与驾驶座隔离的车厢内,没有音乐,显得格外安静。
“今天这场展会过后,我就再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师烨裳点起一根短雪茄,面对汪顾,口气平淡,“等最后两件事做完,你就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汪顾这会儿满脑门子都是师烨裳的身体,什么两件事三件事的,她完全不在乎,为了保持良好的j-i,ng神与身体状态,她一晚上连酒都没敢沾一滴,哪怕那是几万块一瓶的轩尼诗李察,“哪两件?”
“第一件,我请你答应我,一会儿的酒会上,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保持镇定,不要给我和你母亲丢人,记住我以前说过的,无论我给你什么,你只管接受就好,别的,你无需过问。至于第二件,酒会后我会告诉你的,别着急。”
汪顾对师烨裳突然提起自己的母亲并不感觉意外,毕竟这一段时间来,师烨裳与汪妈妈交往甚密,有时吃完饭两人还会撇下汪顾和汪爸爸到河边去散步,并美其名曰“girl’alk”,严禁旁听。汪顾只是觉得师烨裳说这席话时云淡风轻的态度让她觉得不舒服,难以琢磨,甚至隐隐有些害怕。
但这却偏偏是她最熟悉的师烨裳。
汪顾第一次见到师烨裳时,师烨裳就是这样云淡风轻地将霍氏国代的一票高管足足折磨了十二个钟头。那时,师烨裳还没有被检查出颅内异常,但她已经开始靠止疼药维持正常工作生活。
第二次见到师烨裳时的场景,汪顾一直尝试着忘记,可总也忘不了,耻辱的记忆像生了毛根一样深深扎在脑海里,汪顾甚至可以想象师烨裳就是用这种云淡风轻的“客观态度”为她换下脏兮兮的工作服再换上皱巴巴的睡衣。
后来,随着面见师烨裳的次数越来越多,她也就习惯了,不再纠结于师烨裳的态度问题。现如今,她只把师烨裳当成一个难缠的追求对象或是个一夕万变的傲气女友,逐渐忘记了师烨裳淡漠得不近人情的一面。
“是不是只要我做完这两件事,你就会接受手术,接受我?”汪顾盯着师烨裳问,两手漫无目的地反复扭拧一张硬塑料制成的铂金色卡式请柬。
师烨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着仰头喝干杯中酒,“嗯。”好像对她来说,她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物件,无论结果如何,这个物件都没有被在乎的必要。
……
夜里十点过六分,汪顾跟着师烨裳下车,惊见前后各三辆的随行轿车里钻出十几个黑社会片里经常出现的黑西装猛男,有几个手里还拿着看起来相当笨重的双筒望远镜在四下探查。
汪顾小市民地悄声问师烨裳:“拍电影啊?”
师烨裳立定在几个黑衣猛男身后,一手c-h-a兜,一手握瓶,用长折颈吸管吮着水晶容器里的酒液,答:“为了你的安全。”
酒会场地是一栋被淹没在老洋房群里的古早法式建筑物,就汪顾看来,其内部应该是经过整体翻修的,因为它的灯光与其周围被分割给各个住户的建筑物区别明显,并非呈现战国状态的黄白博弈,光源也没有被晾在阳台的各色床单衣物截断,而是被均匀莹亮的水晶灯色一统上下,干净,透明。再则长窗高门,红瓦黄墙皆保持原貌,只是旧瓦烤了新釉,旧木刷了新漆而已。
猛男们在汪顾好奇张望的空当里检查完环境,垂手放行,师烨裳将酒瓶交给汪顾,指着个面前猛男别在领口的微型对讲机问:“可以借我用一下吗?”猛男立刻礼貌出让。
汪顾听不懂师烨裳叽里呱啦的都在朝对讲机讲些什么鸟语,但听句尾的一些缀词,她能猜出师烨裳正把日语英语粤语混着说,通话大要估计是对某人表示感谢——与一个人相处久了,就算听不懂她说的话,也能根据她不自觉的小动作判断她正在表达的内容。师烨裳真诚道谢时,总会有些不好意思地隔着细密的长发去揉捏自己的后颈。现在,她右手拿着贴体片状网麦,左手已经在脖子上待了好一会儿。
汪顾不忍心她如此蹂躏自己文昌j-i一样薄得几近透明的筋骨皮,扬手握住她的细掌,扯下来,牵在自己手里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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