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回头看了扶苏一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而扶苏仍只是一脸笑意,仿佛一切,与己无关。
回宫之后,嬴政独自回了房。不出片刻,便对侍候的宫人发了火,将人拖出去直接斩了。
此事极快地便传遍了宫闱,徐福自然也不例外。宫人被斩,送丹药之任自然还需他来亲为。
及至入了黄昏,待他正忐忑着该如何行事时,府中却来了个意外来。
扶苏一袭清单素雅的衣衫,一脸谦和地看着他笑道:“今日父皇x_i,ng子不太好,侍候父皇服用丹药一事,扶苏愿为代劳。”
而徐福早知会有今日,不敢怠慢,将人请入里室后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还请公子饶恕草民!赵高挟持草民家人,草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扶苏负手而立,垂眼久久看着他。许久之后,他却笑着反问道:“此事我几曾牵罪与你了?”
徐福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扶苏继续道:“你只当今日不曾同我说过这话,该如何……一切照旧。”
“诺!”徐福再叩首,纵然心内再多疑惑,却也只得依言照办。
扶苏从徐福手中取了丹药,正待离去,却仿佛想起什么,顿住步子回身道:“你可知……父皇今日为何大怒?”
“还请公子赐教。”
扶苏垂眼,神情淡淡地看着手中的金丹,道:“只因……这白日的那一粒,被我派人换成了寻常的丹药。然而便不过半日,父皇便觉出了不适。”顿了顿,抬起眼来看向徐福,笑道,“想来聪明如你,已然明白那几味药,究竟是什么了。日后该如何抉择,也不需我多言了。”
说罢转身,徐徐离去。
扶苏离去许久之后,徐福仍是一动不动地跪在地面上。冷汗如雨,一滴滴落下,将衣襟都尽数打s-hi了。
他此时此刻才明白,自打受扶苏之邀献丹的那一刻起,自己便走向了一条不归路。如今扶苏已然暗示了这药为何物,若是事情败露,他兴许别有办法撇开关系,然而自己却一定是死路一条了。
这棋走到如此地步,他虽还身在荣华富贵之中,然而进退左右,却都已处处是悬崖峭壁。一着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只可惜,他已别无选择。
当年一时贪念,落至如此结果。徐福颓然地瘫坐在地,无语长叹。
扶苏带着丹药进门的时候,恰见嬴政正恼怒地一挥衣袖,将桌上的竹简尽数扫落在地。
示意宫人将东西速速收拾好,又让人取了茶水过来,亲手俩同丹药,一并奉至嬴政面前。
嬴政看着丹药有那么一刻的迟疑,然而下一刻,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东西咽了下去。
扶苏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低声道:“今日遇虎一事……儿臣护驾不力,让父皇受惊了。”
嬴政放下茶杯,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忽然抬眼看向他道:“你为何……恰在那里?”
第二十四章
扶苏端坐在案前,抬手徐徐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方才端起,只听“碰”的一声,门被自外打开,动静之大,将茶水也震得ji-an了出来。
下人急急步入,匆忙一礼道:“长公子,大事不好了!”
扶苏放下茶杯,神色不改,“何事如此惊惶?”
“听闻陛下素来十分器重的那名方士,竟带着他的一帮门声悄然离宫了,陛下大怒,公子可要去看看?”
“不必了。”扶苏将茶杯送至唇边顿了顿,喃喃笑道,“既已有人替我将事情揽了过去,我又何必再去蹚浑水?”
房内,胡亥、赵高加上李斯、冯去疾左右两位丞相,各自跪在一侧。
嬴政坐于陛上,面上一片浓云密布。片刻之后,他沉声对胡亥问道:“这徐福是你举荐之人,如今如何会没了踪迹?”
胡亥伏跪在地,听出了他语声里强抑着的恼怒之意,吓得微微有些哆嗦。悄然侧头看向一旁的赵高,在对方不动声色的示意之下,心中才微微有了些底气。
“儿臣无识人之能,轻信徐福这等忘义不忠之人,还请父皇责罚!”事发之后,在同赵高的一番筹谋之中,他心里也明白,事已至此,“无识人之能”已然是最轻的罪过了。
“无识人之能也不过小错而已,只是若有谋害朕的不轨之心,却又不可等同视之了。”嬴政闻言冷笑一声,道,忽然抬手,将手边的金丹掀翻在地,“区区一个徐福,若非有人暗中指使,谅他有天大的胆子也做不出这大逆不道之事!”
听闻徐福失踪的那一刹那,嬴政脑中电光火石一般想起太多事。从最初陡然出现自荐献丹起,到自己的病症陡然痊愈,直至前些时日林中那陡然出现的不适感。
一个答案仿佛就此昭然若揭。
听闻嬴政话中之意分外明显,胡亥心中一骇,一句“此事与儿臣无关,徐福原是大哥所举荐”含在口中几度要说出。然而触到赵高警告般的目光,又只得生生咽下去。
“此事是臣扶持公子不力之故,还请陛下责罚。”赵高俯身一拜,道,“在臣看来,这徐福兴许是一时得了止痛之法,便意欲借此飞黄腾达。至于那药其余的作用,想来以他这不学无术之才,自己也未必知晓。”
他心中明白,举荐徐福一事,当初是胡亥自己主动认的。此刻纵是将实情说出,无凭无据,听在嬴政耳中也不过是推脱责任之举罢了,反而越发要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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