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当即不敢再多问,心怀忐忑地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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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扶苏便恭候在了嬴政的寝宫外。秋晨清冷,才立了一会儿,他的肩头便积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通传的宫人许久前便进去了,却迟迟没有回音。扶苏裹紧了身上裘意,面色里却是一成不变的温良恭谦。
正此时,门被从内打开。徐徐走出的并不是方才那个宫人,而是一名侍姬。歌姬散乱的鬓发还未来得及打理好,邹然见了门外的扶苏,微微一惊,低眉顺眼地行了一礼,随即匆忙离去。
紧接着,那宫人才跟了出来,对扶苏道:“陛下昨晚有些疲累了,只道长公子自行出发便可,不必前来道别了。”
“喏。”扶苏垂眼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空气仿佛都带着冰霜,吸入肺腑便是一阵透心的凉意,如同刀割般凌冽。
自嘲地笑了一声。明明不该有所感念才是。
甫一出宫,远远地便看见一高一矮的两人,朝这边走来。
正是胡亥和赵高。
心中明白,嬴政伤病无疑是献殷勤的绝好时机。看来这赵高不仅消息灵通,动作也分外利索。
“听闻大哥昨日才来,为何今日便要走了?”三人相见,胡亥狐疑地问道。
扶苏面露无奈,叹道:“不过前来探病而已,如今见父皇一切安好,即将痊愈,若是多留……只怕反而要弄巧成拙。”
想起父皇和自己这位长兄始终不和的关系,胡亥面露同情,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倒是赵高在一旁笑道:“长公子此言过谦了,陛下怕是体恤长公子旧伤新愈,才不愿让长公子侍疾罢。”
听了这半真半假的玩笑,扶苏笑容不变,只道:“托赵大人吉言了。”
寒暄几句,各自离去。然而不过三言两语间,一个藏拙,一个露锋,扶苏心中便已明白,这太子之位,到底不是那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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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嬴政是同胡亥赵高二人一道回来的。听说嬴政养病时,胡亥每日尽心侍奉,恭谦非常,更是亲笔写下了“始皇帝”三个字,赠与自己的父皇。
这三个字,如今便悬挂在了嬴政的书房内。
当然,一同回来的,自然还有方士徐福。自从服用了他给的金丹之后,嬴政不仅手臂的伤痛日益见好,便连j-i,ng力也旺盛了不少。故而这徐福可谓是平步青云,不仅所得的赏赐多如牛毛,更是将自己的不少“门生”都引荐给了嬴政。
这一次,嬴政是当真笃信,世上有“仙药”之说了。至少,能治百病的仙药,他是亲身验证过了。他开始越来越多地纳方士入宫,并派遣他们去四处求仙问药。
不论真假,他决意再试一次。
然而正当嬴政热衷于此道时,北方却接连传来匈奴扰边的消息。
匈奴常年盘踞于北,游牧驰马而生。六国尚未统一时,便时常有南下劫掠之举,秦立国之后略有收敛。然而今年天冷得早,牛羊冻死不少,故而匈奴便卷土重来,再度行抢掠之举。
虽然只是小范围s_ao扰,却让嬴政忽然意识到北方盘踞着的,仍是心腹大患。
于是几日后朝堂上,他便做出了发兵匈奴的决定。
底下百官心中也知,陛下统一六国之初,将三十万大军交付蒙恬之手,镇守上郡,便是为了防备着匈奴的不轨之举。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派其北上予以重击,也是迟早的事。
故而对此事,无人提出异议。唯有人提出应从朝中调派一名官员前往上郡,作为督军,却被未得嬴政准许。
扶苏立于众臣之中,见状心下明白,嬴政对蒙恬当真是全然信任的。并且,他对这份信任不仅不假掩饰,反而大加显扬。
如此一来,对旁人是警戒,对蒙恬也是一颗定心丸。
扶苏明白,这一点,对自己而言可谓是成败的关键。
但他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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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子留下。”退朝之后,嬴政毫无征兆地说了这么一句。
百官散去之后,嬴政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沉声道:“方才朝堂之上,为何一言不发?”
这话已非头一次听他问过了。前世自己不懂遮掩,时常于朝堂上同他挣得面红耳赤,最后结果……如今他学会了藏拙,却仿佛仍不能让他满意。
倒着实有些讽刺。
扶苏心下暗叹,面上却只是平静道:“儿臣对父皇的决定,并无异议。”
嬴政闻言却似并不在意,忽然问道:“伤势可好全了?”
脑中骤然闪过那日对方在伤口的上的触碰之感,心神竟微微一荡,不知为何,不论情愿或者不情愿,二人之间最违背伦常最亲密的*合都已不新鲜,唯独这一分触碰,却在心底留下了颇为深重的痕迹。
匆忙收回思绪,扶苏垂眼回道:“已然好全。”
嬴政颔首,沉吟片刻后道:“那此次伐匈奴,便由你掌粮草一事。”言语平静,却足以听出并非一时草率的决定,应是早已深思熟虑过了。
扶苏闻言骤然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分明的讶异。重生之后,他每日都在算计着,揣测着,考量着嬴政的心思,却是当真未曾算到,他会有此一举。
掌粮草,便意味着随军出战。是福是祸,无人能说得准。而这人的心思,自然也无从猜测了。
但对他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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