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颤抖变得更厉害了。
“所以……”柳悬重复着对方的话,轻抬眼睑:“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什么?”杀气毕现。
“您要……的……的人,可能……已经……”
被前方的气势所压制,黑影颤颤巍巍的回答着。
“已经……死了吗?”
柳悬将对方没有说出来的话接下去,波澜不惊:“他没死。”语气肯定。
那个孩子的眼神他见过,是想要活下去的眼神,是与苑不一样的眼神。
“可是,追踪仪器上,他的生命迹象也完全消失了……”
飞机的爆炸余威并不是r_ou_体可以阻挡的,在亲眼见到这一幕,还一无所动的眼前他所追随的人,才真正让人觉得可怕。
“去搜索吧,既然事先准备了这样的东西来迷惑我们的眼睛,那么一定是早已计划好的。”
“是。”
柳悬依旧静静的站着,没有回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嘛,看来他被那个孩子利用了呢,不过,利用他的计划离开在乎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要知道,死亡,是给最爱的人带来绝望的开始,而不是绝望的尽头。
眼光滑过兆屹疯狂的奔向飞机的残肢断骸的身影时,柳悬的眼里闪过愧疚的光芒,虽然只有一瞬。
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一个月前找到子奚,约他单独见面时,他们最后的对话。
“已经告诉了你我们三人之间所有的故事,所以离开乐响吧,他爱的不是你。”
“我知道。”
这是子奚的回答,从一开始,子奚就明白,乐响爱着的始终是苑,不是奚,即使他说在他心中,他就是苑,那爱着的也是苑。
“那么,为什么?”
“他会向我诉说那些话,就算是咆哮也好,那是,在向人求救的信号啊……”
子奚是这么说的,柳悬一直记得子奚脸上的表情,虽然流着泪,却是如此的平静和坦然,仿佛可以包容所有的错误。
“呵呵,是吗?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让你离开他,虽然我很不忍心伤害这张脸。”
柳悬冷笑几声,单指轻勾着子奚的下巴,语气危险:“你知道,看见你时,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就是将你变成真正的苑,虽然我也这么做了,可是却被一些意外之人打破了我的计划。”
“呵呵,想将我变成木偶吗?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为什么不动手呢?”
倔强的脸上写满了嘲讽,冷冷的,凉凉的,却意外的漂亮。
“乖,不急,时间还没到,我说过,我要让乐响永远的沉沦在地狱中。”
眯起双眼,柳悬残忍的说着。
“不是他的错,是你,是你将药给苑的,是你。世界上最没有权利替苑报仇的,就是你。”
美丽的少年言辞犀利,眼神淡漠而带着点点怜悯。
“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说这样的话,苑的请求我无法拒绝,他会伤心的。是乐响,都是乐响的错,苑那么爱他,都是因为他……”
“你知道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像什么吗?狼,冷血的狼,慌乱迷茫的狼,困在浓雾中找不到出路,只能撕咬着身边的东西。”
“闭嘴,不然我……”柳悬的话没有说完的时候,美丽的少年对着他半鞠躬,声音柔软:“对不起,你也失去了他。”
你也失去了他……你也失去了他……
脑海里一直反反复复的回荡着这句话,柳悬记得当时的自己就那样呆愣在了原地。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你也失去了他,因为至始至终苑都不曾属于他,而他却说,你也失去了他。
再次回忆起这句话,柳悬突然觉得长久以来被冰冻的心,似乎再次被注入了暖流,一直被压抑的无法呼吸的身体,轻松了很多。
再次深望一眼那群在飞机的遗骸中寻找希望的人,转身,离开。
你们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他了,因为,对于你们来说,他想让你们相信他已经死了,真的死了,彻底的死了,死在你们的生命中,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啊,决绝而狠心,自私的让人欲罢不能。
再距离爆炸不太远的某个角落,一群人正在检测着少年的身体。
“心跳。”
“血压。”
“全都正常,细胞加速运转,安全修复。”
睁开眼,一片白色,子奚看着围在他身边,这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扯开唇角微笑:“你们来啦?”
“嗯,按照约定,我们来了。”赵远站在最前面,看着子奚。
“麻烦你们了。”
双重意思,彼此都懂,眼中是满满的信任与希望。
四个月前,当离开迦蒂的子奚,在校门口见到了站在那,等待他的薛枣时,只是如同平常一样走到他们身边,平常的仿佛只是每天早起的问候:
“晚上好,我走了。”
薛枣却将一张照片放在了子奚的手中,漂亮的手指轻点着子奚的唇瓣,彼此心照不宣:
“这是你曾经帮我挡那一刀的谢礼,我想,你会需要他,地址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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