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被人知道了,免不了要惹火上身。本身事情意义不大,说不说都无甚紧要,若是哪天东窗事发了,一个人倒霉总比连坐强。
沈潘觉得自己如今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和负担。
为什么哪哪儿都有自己呢?
沈潘心累。
“为什么哪哪儿都有你呢?”沈清也心累。
想当年自己还没成亲呢,就替大哥养着这小破孩。盼星盼月,好不容易盼着他长大了吧,却不知中了什么邪,一天到晚追着自己惹事。
沈清光着膀子坐在床头,由着明琛在他身上摸上摸下。两眼略微失神,蹙起眉头把头放在明琛光洁的背上。
“那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底细我倒是可以帮你,必然让别人查不出什么端倪来。”沈清幽幽叹了口气。孩子大了,到底是管不住了。
“你若是想去,我也管不住你。”沈清苦笑一声,睫毛长长覆在明琛背上,让身旁人身子一颤。
“他看着粗莽,心里倒是沉稳又细致。莫要担心。”知己莫若枕边人。
明琛将他搂紧,细细安慰他。凤眼还留着没有消退的残红,那人将沈清的头捧起来,对着那红艳艳的唇瓣,送上了个绵长的吻。
沈清总是把自己和别人摘得太清楚了,对自己这样,对他看顾教导十几年的侄子也这样。
一心将自己与别人分开,宁愿自己担着祸,委屈了自己,也不愿别人收到伤害。
“说得轻巧。”沈清喃喃。一瞬间回过神来。打掉明琛乱摸的手,冲着外边嚷嚷。“得得得,我应下了,你想干嘛去干嘛。”
堵不如疏,他总不能拦着沈潘。靖国公府里,自己的羽翼下,养不出雄鹰来。
“谢三叔。”沈潘怔然,片刻后回了神,哼哧一声,拔腿就走。
这么些年,他三叔为他做的又何止教养?无声里为着他的前程,为了他隐隐绰绰不甚明了的未来已然做了那么多的准备。
沈潘忽然就理解了为何自己前世会被三叔安排去了云首书院。
靖国公府不是他的,若是他想出头,只得另辟蹊径,云首书院里机遇良才一抓一大把,若是他能够好好把握,凭着他苦练十几年的拳脚功夫,便是没了靖国公府,他也能卓然出众。
原来在自己懵懂无知的时候,他三叔已然在替他未雨绸缪。
可惜宁国日薄西山,纵使他三叔再费尽心力,他也注定要弃了这块被世家啃噬殆尽的飘摇山河。
三叔现在不会懂,以后会懂。
那年三叔抱着枯骨,将宁国的兵力布防图给他。“趁着我没疯,你拿着这个,帮我替他全了他的执念。”姣姣如月光的他,只搂着一掊枯骨,想将清明的自己活成个沉湎在温柔回忆里的疯子。
三叔没疯,若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刚听到烈国的风声,就给他送来了布防图。
可他该是巴不得自己疯吧。没有什么比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不瞑目更让人伤心。
明琛做不到的事情,他也做不到。唯有自己能帮着凤连做到。
那一年,明玦在城楼上被他一箭穿了头盖骨,那一役后,两国定然再无世家。
这条路没错。
沈潘定了定神。
他们的结局是好的,却不太美妙。他只想这一世让他们少些坎坷。能让三叔日日搂着活生生的人,能让凤连与他安好。能让他的明琼少吃些苦头。
人生而要尝尽苦厄,度我何为?
在那渺茫的天地里,寻得一条不那么辛苦的捷径,放才是最关紧的。
静安院里一片幽暗,沈清坐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身子寒凉,不经意瑟缩一下,便靠上了那灼热的胸膛。
“我容着他跟我们越来越近,大哥泉下有知会不会上来找我?”沈清苦里带着一股涩意。
“不会。”明琛贴着他,那胸膛坚硬又宽阔,紧紧贴在白皙如玉的胸前,汤得沈清一个激灵。
“你怎么那么烫?”沈清回过神来,皱皱眉。
“质素。”明琛却深深望着他,大手抚上了他垂着的眼睑。“他不需要你保护,庭院里也跑不出千里马。”
“那是大哥唯一的子嗣。”沈清发觉自己掩盖不下去了,怔然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剑眉星目的男人。“宁国局势不稳,内里诡谲多变。他今日里的话你可听出什么端倪?”
“那人袖里藏刀,定然与盛都的杀人案有关。”明琛低头垂目,脸色微变。“这几月死的大多是显赫世家的嫡子,又是与我不亲近的。如今朝中人大抵觉得是我,只等着拿了我的把柄。”
“该是动手时被他恰好撞见了。”明琛苦笑一声。
“如此他将计就计,你便也将计就计,让他帮着你把案子水落石出?”沈清冷笑一声。
“你便这么相信他能把大理寺丞焦头烂额的案子解决?”明琛挑挑眉,平静说道。
“我依然相信。”沈清抬起下巴,潋滟的眸子里闪着光。
“他可是我练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昂。晚了点。我起晚了。t^t
第25章 变通
和煦的阳光洒在自己全身,让自己痒痒的时候,沈潘抽了抽嘴角。
一丝不苟地站在质子府门外,将人挡住。
“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那人眯着眼睛,y-in鸷的眼睛在他面前,闪着讳莫不明的明厉光来。
“对,,,,,不住。”沈潘闷闷地吐出两个字。连个脚步都没挪。
这位,是二皇子吧?
明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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