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想着走着,心硬面冷,眼眸无情,胸中却有些发闷。
他走得越来越快,伸手拦下一辆车,坐进去道:“新世纪小区。”
再等几天吧,等后面的跟踪者松懈时。
……
郑毅在跑车内还维持着被陆宇压倒在后座上的狼狈姿势。
他俊脸铁青,浓眉紧皱,双眼满是戾气,心里更是愤懑发泄不得的憋屈,健实的臂膀绷紧着,狠狠砸了砸车座,但陆宇话已至此,他自是不好去找吴叔麻烦,否则他自己就先要麻烦了。
当天下午,他把几个心腹手下叫来,烦躁y-in戾地低吼:“全都给我想法子!去翻书!”
若是勾心斗角混黑道,他郑二少能算得上是硕士博士的水准,但谈情说爱追求人,他也就小学生水平,这眼看着突兀地要“考试”,他一人不行,只得多拉几个人抱抱佛脚。
于是一众拿枪玩命的大老爷们纷纷愁眉苦脸地翻经文找典故,有老婆的回家拐弯抹角地问老婆,再闹出一幕幕凭空小三的闹剧,然后把得到的与郑二少眼下情形相符的例子提出来,由郑二少亲自挑选,亲身试验。
可惜对郑毅而言,情况没有缓和分毫。
送花送车送房子送金卡这种他做惯的事情现在一样都不能出现,其它法子,他又不敢太大张旗鼓地张扬,否则郑老龙现在寿宴当头顾不得,事后却肯定没有好果子。
再说人家陆宇是谁,你说前一句,他替你把下一句说出来,然后手c-h-a裤兜淡淡地看你,任你自狂风骤雨、春风醉人,他只青竹在山、悠然世外,吃准了你所有的反应,你还敢强上逼迫不成?
郑毅气急无措,没法子,继续使出“缠”字诀,他想:n_ain_ai的,烈女怕缠郎,你是挺爷们,可老子不比你更爷们?老子就缠上你了,怎么着吧!
然而厚着脸皮缠来缠去,自己首先更没了脾x_i,ng,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快变成一贴狗皮膏药了,随着一次次的无功而返,陆宇也对他越来越疏离和淡漠。
——掉泥坑里了,抬眼都是昏天暗地。
这就是郑毅现在的写照,好在事情似乎又有转机——
四天后,他又一次烦躁憋气地回家时,意外地遇到了木先生。
再过两天就是郑老龙的寿辰,木先生是刚刚被郑老龙提前请来的。
郑毅一直在盼他,现在提前遇到,自是极其惊喜,可算长长松了一口气,立即大大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地道:“木先生,晚辈有点小事想向您请教,您看能不能过来一叙?”
木先生原本板着满是褶皱的老脸,在看到他时却变得笑眯眯的,就连本来昏暗无光的眼眸也变得幽深发亮,点了点头,随着他进了小书房,坐下抽着旱烟袋,直勾勾地盯着他眉心看。
郑毅知道他在行相算之事,不敢出声打搅。
过了片刻,木先生收回目光,磕了磕烟袋头,缓缓笑着问道:“你遇到那个叫陆宇的男孩儿,稀罕上他了?他不睬你,你也没对他说实话?这会儿子还缠着人介不放?”
郑毅对这老头又敬又畏,在他面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狠狠捶了下大腿,皱眉道:“何止是稀罕呐,晚辈先前还感觉别别扭扭的,毕竟他是个男的,可现在越和他接触着,心里头原本被强加上来的感情就越是化成水儿流到血r_ou_里头,对他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要是碰下他,自己先就心疼了,可他倒好,三句两句把人给气死,也忒能折腾!”
三言两语把自己现在的情形说完,又道,“至于命数,晚辈怎么敢说?您不知道,那小子压根儿不把晚辈当回事儿,说不定我刚一坦白,他转头就随意嘲笑着当成笑话说出去了,这事儿对晚辈而言是大事,不愿轻易泄露。”
说着,英朗俊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戾气,“而且他实在是聪明得紧,现在就对晚辈戒备十足,怀疑晚辈是要利用他谋求什么好处,一旦跟他讲明,那还不坐实了他的想法?他想:哦,原来你郑二是想要预知命数才追我呐!”
他咬了咬牙,“况且,晚辈自己知道十多年后可能会发生的悲剧,也有信心改变这个结局,但他不信任我啊,一说出来那还不把他彻底吓跑?总之,晚辈实在没辙了,眼下派人盯着他,天天跟下属讨教追人的招儿去他跟前儿没脸没皮地绕,我自己都臊得慌,就等着您来搭救呢!”
木先生笑眯眯地,抬起满是火星的旱烟袋敲了他一下。
郑毅看到他抬手,躲闪不及,也没打算躲闪,被敲得两耳“嗡”的一下,眼冒金星,心底恨得咬牙,却也只面无表情地忍辱负重。
木先生又敲他一下,见他还没反应,似是无趣地收回旱烟袋,满是皱褶的脸上神情也缓缓平淡,一面巴兹巴兹地抽着烟袋,一面起身慢慢腾腾地往外走。
郑毅白挨俩闷棍,急忙起身:“木先生,您……”
木先生站住,巴兹巴兹抽着旱烟,转身眼眸混沌地看他,用一种干枯木然的声音道:“你看着挺大胆儿,咋感情恁不干脆?看你命相,情劫愈浓了,桃花儿却没几朵。”
郑毅听得嘴角直抽:还桃花儿?我这又不是桃花运,这是要命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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