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君尘挥手让狱吏下去,他继续前行,结果,方一到牢狱前,便见席雅竹夺走菜盘,一脚踹向凶狠扑来的舟帝。
多日未见,席雅竹狼狈得不成模样,整张脸都毫无神采,消瘦得几乎弱不禁风,但安君尘却毫无怜惜之情,他望向那显然更瘦更需要他人照顾的舟帝,脸上绷出了怒容:“身为子女,不孝敬父亲便罢,竟还强抢父亲的食物,殴打父亲,你的良心何在!”
一声怒斥,让席雅竹僵住了,他侧过头去,方想说话,却被舟帝逮住了机会,将菜盘给抢了过去。望着落空的手,席雅竹怒了,想抢回来,但他又顾及到了眼前这,若是他抢,这担着他命的皇帝对他更是不满,那么吃亏的只会是他。
他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淡淡地走回了自己常窝的角落,撩袍下坐,将一杵背脊挺得笔直,声音寡淡得几乎像是在逐客:“皇上驾到,不知所谓何事。”
“朕想瞧瞧你们死了没有。”安君尘的眉头依旧不舒。
“还活着。”席雅竹已没有太多的耐心同这无法沟通的人说话了,他很累,他需要一个决断,或死,或囚,而不是在这里过得生不如死的生活。“皇上,何时登基。”
“你问这做什么。”安君尘眉头挑了起来。
“我好算,自己尚有几日会离开这儿。”
“若是朕一直关押你们在这儿呢。”
“那便耗着罢。”耗着,看谁先踏入黄泉。席雅竹如是想着。
安君尘双眼危险地眯了一眯:“若是出去的代价,是要你命,你还想出去么。”
席雅竹沉默了许久,将自己的身体背了过去:“等那一日到来,便知晓了。”
“那一日……”安君尘摸着下巴打量着席雅竹瘦削的身形,不知从哪来的兴趣,笑道,“若是朕今日放你出来呢。”
“你?”席雅竹转身,“那他呢。”下巴一扬,指向舟帝。
“朕要你的命,关他何事。”
“你不要他的命。”
“要,但并非现下,朕现只要你的命。”
“那我不走。”席雅竹毫不留情地拒绝。
“为何,你不是想早早离开这里么。”安君尘不解。
“我想。”
“那你为何不出。”
“我还想活。”
安君尘哑然,总觉得同席雅竹说话,自己都同他搭不上调。
他不再多话,将袍袖一掸,镇定地站起,转身欲离:“放心罢,过不了几日,你们都活不了。趁着你还活着,好好孝敬你父亲。”
“不必。”席雅竹神情冰冷。
“什么不必。”安君尘回过身来。
“不必孝敬他。”
安君尘不悦,唇都抿紧了:“他是你的父亲。”
“将死之人,何不顾念自己,为何还顾念他人。”
“你简直无情无义!”袍袖一扫,安君尘登时大怒。
“是,”席雅竹迎着他的眸瞳,面色如霜,“我没有心。”
。
安君尘被气走了,他永远也无法理解那种没有心的人思维,正如席雅竹也不会明白安君尘到底想的什么。
几日之后,席雅竹俩人被放出来了,他们的手上被箍住了一个厚重的镣铐,脚上亦是如此。寂静的路上都是镣铐被拖曳之声,席雅竹定定地望着前方,不知所想,而舟帝则一直在哭喊,挣扎,意图脱离侍卫的钳制,还不时地同席雅竹求救。
席雅竹自始至终未向他的父亲送过一个目光,定视前方。不久,两人被侍卫拽着镣铐拖到了安君尘的面前,膝弯受到重重一踢,他们便跪下了高傲的双膝,垂首面对着安君尘。
席雅竹始终高抬着头,挺直背脊,唯有舟帝在趴地痛哭。
“你不怕么。”安君尘敲着龙椅扶手,不知是何神情地打望着席雅竹。
“为何要怕,怕能不死么。”
“你们若求饶,朕便放你们条生路。”安君尘不知为何,竟吐出了这一句话。
“你此话当真。”
“朕金口一开,自然不会反悔。”
“好,”席雅竹的腰一分也未下弯,直挺地直视安君尘的俊颜,“请皇上开恩,饶我一命。”
“饶你,那你父亲呢。”安君尘的声音沉了几个度,又是如此,席雅竹又一次忽略舟帝!虽然他不会真的放过舟帝,但他犹是不悦席雅竹所言。
“他?他自己命,自己求。”
“你!”安君尘一拍扶手,赫然站起,目光汹涌得似要将席雅竹席卷干净。
“如此说来,你始终是不会关心你父亲一句?”
席雅竹没有回答,仅用冷漠的容颜对着安君尘。
皇上盛怒。安君尘大手一挥,即刻下令:“将舟帝拖至城内游行,再至城门上,斩!”
舟帝大惊失色,大吼着挣脱侍卫的钳制,扑到席雅竹的身上,哭着求救,平日里不见他表露一丝父子之情,临死了方抱着席雅竹的胳膊:“皇儿救我,皇儿救我。”
席雅竹却冷冷地拽开了他的手,吐出一声:“自作孽,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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