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由远及近,从模模糊糊到清晰,黄药师猛然回神,看见的就是少年不满的视线,其中隐隐约约暗含着的却是令他心喜的担忧,更让他觉得舒服的是刚刚那两碍眼之人已经不在了。
“嗯?”
“嗯什么嗯?你最近怎么老走神?我都喊你几遍了还恍恍惚惚的灵魂出窍似得。”有时还老盯着他走神,这都让他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比别人多出一根钟摆摇着给人催眠了。
“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哦?”立即的,景云的不满被好奇替代,往外凑上前去,眉眼之间都染上了浓浓的八卦欲,“你竟然也会有想不明白的事情?来,说说,让我也一起想想。”
他认识的能人不能说多也不算少,但大多是在某一个领域上称为强者而其他方面就弱智的一塌糊涂了,除了黄药师。这男人全能的真的只有生孩子不会外其他都擅长了,琴棋书画不说,地理水利、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等等无一不j-i,ng,能够困扰住这样一个人的事情,他还真的很想知道。
“你想知道?”幽幽的目光带着无人明晰的复杂情绪,黄药师紧紧锁住了少年的眉眼,语气低缓而平静。
“想。”
“真想?”
“废话!你到底说不说?”不是真想知道他浪费这唇舌干嘛?当他口水多着没地儿去吗?
面具之外的眼聚集起来的光芒越来越亮,行程了一股奇特的光彩,点点莫名的灼热烧的让人发慌,也让景云的内心里滋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
“我只是在想,或许我知道该让你做什么了。”
压下心底的不安,景云追问了下去:“做什么?”
“我要你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只呆在他的身边,陪着他走遍天涯海角笑看潮起潮落,恣意一生。
客栈嘈杂,青袍的少年双目呆呆的注视着男人,久久之后,才愣愣的从咽喉之间挤出了一个单调而迟疑的拟声词,落在男人眼底,几许莫名的可爱。
“……哈?”
*
华山之巅,雄心勃勃的人不少,但真正能站在顶峰的却唯有那几个能够一较高下的人。看着对面的对手,势均力敌难得能够让他斗个尽兴,他该兴奋难耐的,但为何,喜悦并不如期待之中的那般强烈呢?
明明在和景云比斗时,哪怕没这般酣畅淋漓,心情也是欣喜万分的。是因为人不对吗?可选择对手哪会因人而异?缓缓垂眸,黄药师遮住了眼中的恍然,心底那层薄烟逐渐散去,被掩盖的渐渐开始明了:其实是因为景云对他而言是不同的吧,不同于世间其他人,是以才会给他不同的感受。
一年的朝夕相处让景云成为了特殊的存在,往后三年多的时间让这份特殊沉淀成一种变质了的情感。就是这种情感,让他不喜景云和其他女子相谈,让他一时冲动就脱口而出那个奇怪的要求。
该如何做呢?本以为的父子之情竟原是这般情感,往后他又该如何待那少年呢?想方设法把人得到手吗?可是……事到临头,黄药师才发现,原来世上会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让你在你的原则面前犹犹豫豫畏缩不前,一切不过是因为太在意。
“你输了。”
对面的男人沉沉的三个字预示这这一次的天下第一已然和他失之交臂,但黄药师却没有任何失落,他甚至无法从那股无措之中走出来,他不知道在他明了到这股于世不容的情感后,他该如何去面对那个总喜欢懒洋洋的勾唇而笑的少年。
“你本不该输的。”比之黄药师要年长些的男人面色平静的开口,“起码不该输的这般轻易。”
黄药师没有开口,他仅仅看着他的对手沉默不语,眸中隐隐约约晕染开的恍惚让对面的男人一声轻叹。
“我本以为你不会有这种情绪的。”
终于,黄药师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太平静了,就似失去了高低起伏般的带着几分木楞:“何种情绪?”
“彷徨、不安、惶恐、无措……”缓缓的叙述着,男人对着这个令他惺惺相惜的对手感到几分惋惜,“还有害怕失去。”
☆、第五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 黄药师一震,害怕失去四个字让他的呼吸也停顿了一下,的确,所有的犹豫都是因为这个因素,他在害怕,害怕那个少年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彻底离开,哪怕他知道少年其实到底有多么心软。
“我以为你从不去害怕,因为你该明白,害怕失去不如设法挽留。”
挽留……吗?可是该如何挽留?挽留了他又能够控制自己的情感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少年已然十六,已有少女对他芳心暗许,再过不久,少年可能就会有心仪的女子,到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
知道多说无益,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当事人自己想明白的,男人轻叹着摇了摇头,转身飘然离去,淡淡的话语和在风中,悠悠扬扬似远似近,轻轻的,却一字一字的落在了黄药师的心上。
“黄药师,犹犹豫豫裹足不前是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
华山之巅,此刻只剩下了黄药师一人,呼啸而过的风凌冽的若刀锋刮过几分,带起了一股股刺痛,却也让黄药师清醒。的确,他黄药师何时这般优柔寡断了?不就是喜欢吗?想办法得到便是了,更何况少年不是自己也认同他的做法吗?既如此,他还客气什么?至于同是男x_i,ng这种事情……这很重要吗?
想开了,一身彷徨顿时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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