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那么静,我与他对视着,看到彼此心里。
第76章
暴雨轰轰隆隆,混着偶尔砸向地面的闪电,将外面的视野遮挡得一塌糊涂。我仰头看一眼灰蒙蒙的天,只好放下帐帘,悻悻走回帐内。
雨季终于到来了。
希达斯皮斯河一役,敌方死亡人数接近2万,相比而言,亚历山大这边则700多名步兵和200多名骑兵的死亡人数就显得微乎其微了。然而这3个月,亚历山大却一直没有搬进城里去住,坚持在外面安营扎寨。究其原因,怕是担心大家趁他养病期间越住越懒,越住越不想往前走了吧。
亚历山大正在桌前的地图上勾画什么,见我又回来,便道:“还在下?”
他今天j-i,ng神好了许多,成日苍白的面容也稍微红润了一点。
我点点头,心里一算:“已经八天了。”
不知不觉中,印度半岛已经进入雨季,从6月份到现在的9月份,总是雨天要比晴天多很多。到处都是又s-hi又热,蚊虫聚集,难得的晴天还好,一到雨天,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因为这种缘故,再加上水土不服,饮食不习惯,军中渐渐又开始有瘟疫蔓延。这种事情虽然在所难免,但过去的几年行程中,清醒似乎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厉害过。几乎每天都能接到迈兰尼从下级将士那里传来的因感染瘟疫病、重乃至死亡的消息。少时几个,多则几十人。
随着日子缓慢流逝,成百上千的人在饱受折磨后,最终撒手人寰。
彷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死神之手,悄然扼在亚历山大这支接近5万余人的军队的咽喉之上。这使亚历山大无法再安心养伤,每当聚j-i,ng会神地听完这些报告后,他的眉头就会皱得更深一些。曾有数次,他提出来要出去看看伤者,都遭到被赫费斯提翁和托勒密等人激烈抗议。
显而易见,这瘟疫是传染病,亚历山大就算再有什么英雄光环,也只是血r_ou_之躯,自从希达斯皮斯河战役后,没人再愿意看到他拿自己的x_i,ng命冒险。
托勒密还揶揄他:“宙斯可鉴,你自己还一身病,上吐下泻的,见到别人也是树立坏榜样的,可没人愿意见到他们的阿喀琉斯一副病病歪歪的惨状。”
这天原本应该又是跟往常一样平淡无奇的一天。我无事可做,便站在一边看亚历山大的地图。呃,这张地图怎么看都觉得大陆板块跟我所熟知的世界地图差距有点大,地中海附近还勉强能识别出个轮廓来,越往东就越奇怪了,印度半岛成了长方形,印度右边干脆就直接消失了。开玩笑啊,东亚呢?俄罗斯呢?南亚呢?还有什么美洲大洋洲呢?
“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吗?”大概见我表情很纠结,亚历山大突然揉揉我的头发。
我敢打赌,如果我现在告诉他东边还有那么多他不知道“未知世界”,这家伙绝对两眼放光摩拳擦掌,一定会不管不顾非一口气走到头不罢休的。为避免第一次世界大战过早爆发,我赶紧摇头,随口问道:“那个……陛下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呢?”
亚历山大俯身,用羽毛笔一点印度半岛一条蜿蜒的线:“希发西斯河附近吧,前两天接到侦察兵报告,说这一带很富庶,老百姓很骁勇善战,受贵族统治。但至于是什么贵族,还没打探清楚。”
我刚哦了一声,就听见外面迈兰尼高亢的嗓门:“陛下,赫费斯提翁大人来了。”
“这么大的雨……”亚历山大低声抱怨着,这才直起身子,“让他进来。”
赫费斯提翁穿着盔甲,浑身s-hi漉漉地迈进来,微卷的长发被雨水打成一缕一缕的。他脱下头盔,像只野兽似的甩了甩头,海蓝色的大眼睛看过来,掠过我,落到亚历山大身上。
“这受诅咒的天气!”他一边走过来一边用袖子擦拭脸上的雨水,“听说你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给我瞧瞧,快些,我下午还有事,没时间跟你废话。”
说着就作势去扯亚历山大的白袍。
亚历山大躲开他的手,哈哈笑道:“亲爱的赫菲斯,如果你再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一点,我还是很高兴让你效劳的,不过现在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想了想,从一边翻找出一条干的羊毛巾,递给赫费斯提翁。跟他对视一眼,电光石火。
“大人辛苦了。”我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
也不是我要跟他怎么样。关键是赫费斯提翁这家伙太狡猾。自从上回被他套出话来之后我打死也不敢跟他再说什么了。可是他却对此非常感兴趣,只要私底下见到我就会追问关于自己死亡的事。我不说,他就各种不给我好过,从亚历山大那里把我借过来,j-i毛蒜皮的事统统扔过来,把我气得够呛。
赫费斯提翁浑然不觉,厚着脸皮接过去,随意擦了擦脸和手,催促亚历山大:“你快点。”
亚历山大果真拉开亚麻绳腰带,将白袍从胸口处拉开,又把松松缠绕过右肩头的纱布给揭开一点给赫费斯提翁看。只见肺部那道狰狞的砍伤已经变成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赫费斯提翁仔细看了看,像看什么传世珍宝似的,又摸了摸,确定亚历山大真的没有什么异状才放松了神色。刚张了嘴想要说什么,就听外面突然又响起迈兰尼有点慌张的声音:“陛下,罗克珊娜,呃,王后求见!”
这下可热闹了,我幸灾乐祸地想。
赫费斯提翁淡淡闭了嘴,抱臂站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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