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弹了!”
“我知道我知道……”
身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丁穆炎看惯各种伤口, 可毕竟是个太平日子过惯了的人, 看到枪伤第一反应是持枪杀人之类的恶x_i,ng事件,这可比受伤本身可怕得多。
“什么情况?你是被人抢劫了吗?必须立刻去医院!”
丁穆炎说着准备换衣服, 萧进一把拉住他。
“不能去医院。”拉扯中萧进疼得龇牙咧嘴,“你没看到刚才有人在追我吗?”
“什么意思?他们在追杀你?”丁穆炎瞪大了眼睛, 这事完全超出了守法公民丁穆炎的常识。
“没那么严重, 只不过稍微出了点差错。现在……”萧进坚持不住似的往床上一倒, “帮我把子弹拿出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丁穆炎有点错乱。几分钟前,他还在电视新闻里看萧进参加□□在镜头前侃侃而谈, 几分钟后真人鲜血淋淋地倒在自己床上,还淡定地说帮我把子弹拿出来。
好不容易,丁穆炎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平静下来,再次检查伤口后恢复了冷淡的模样,把椅子搬到床边居高临下摆出一副审问的姿势:“好了, 先把情况交代清楚。”
这回轮到萧进尴尬了, 趴在床上可怜巴巴地看他:“你不先救救我?”
“你神清语利, 行动自如, 出血不多,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可我觉得好痛。”
丁穆炎冷笑一声,就差没直接说活该。
对峙片刻后, 萧进败下阵来:“好吧,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萧进哭笑不得:“你知道我哥是干什么的吧?”
“萧远?”丁穆炎想起那个脑袋被打了数枚长钉的士兵,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简单地说我过来是帮他的忙,替他安排点事,他借用我在这里的人脉和资源。但事情办完后稍微出了点问题,逃的时候运气差了点被流弹击中,你住的酒店恰好在附近,所以我就躲过来了,我也没想到帮个忙差点要了我的命。”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一幅幅血腥的画面在丁穆炎脑海中浮现,他无法想象所谓的“出了点问题”究竟是怎样的问题,但萧进按门铃时惊慌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
“你还帮萧远做事?”丁穆炎清楚地记得长钉拔出后落在弯盘里叮当的声响,比任何一次手术都要锥心。
“帮忙而已。”萧进耸了耸肩,这个动作又让他疼得半死,“现在可以帮我取子弹了吧?”
“你开什么玩笑?你需要去医院。”
“我不能去医院。”萧进严肃道,“这是枪伤,医院的医生会报警的,这样那些人就会知道是我。”
“去小诊所,我会在旁边看着……”
“不行,那些人在这一带的势力很大,他们知道我中弹了一定会控制所有的医院诊所。这样很危险,这不是我们两个能应付得了的。”
“那些人?哪些人?你到底在说谁?什么样的危险?”丁穆炎越听越觉离奇,仿佛接触到了一些与寻常世界不同的东西,这超出了他的认知,完全脱离了可控范围。
“别慌。”萧进将手掌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捏了捏,“我们现在是安全的,帮我把子弹取出来好吗,我真的很疼。”
他的手热得像火炭,丁穆炎这才意识到自己双手冰凉。
“这里根本没有手术条件,你以为取子弹只是用镊子伸进去夹出来那么简单吗?”
“你先帮我处理伤口,其余的我回国解决。”
丁穆炎只觉匪夷所思,手术对他来说意味着无菌的环境、严格的消毒、完备的影像资料和充分的方案探讨,而不是随随便便在某家酒店的床上盲目地划拉。
但眼下,人已经躺在了床上,衣衫已被染红,门外的脚步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这刀不动也得动。
“你……”丁穆炎迟疑半晌,“不会又在耍什么把戏骗我吧?”
刹那间萧进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表情是说不出的怪异,他凝望丁穆炎许久,呵了一声:“那你报警吧。”
丁穆炎视线落在他肩膀后侧的伤口伤,血与r_ou_模糊一片,如果这是他的圈套,那未免对自己太狠,敢对自己下此狠手,即使是圈套,也不得不钻。丁穆炎摇了摇头:“我出去买点手术需要的东西。”
“别出去!”丁穆炎的决定让萧进松了口气,“你需要什么列一张清单,我让人带来,大半夜你去买医疗用品的话会引起人注意的。”
丁穆炎已经彻底弄不清楚萧进在搞什么花样了,事到如今也不想再弄清楚,总之今晚他见识到了萧进全新的另外一面。再想想也是,毕竟他对附近不熟悉,手术器具和药品也不是说买就能买到的,既然萧进说有办法就由他去,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列了长长一串清单。
等待是漫长的,每一分钟都像一个小时,丁穆炎还在试图将一片混乱的现状整理出头绪,萧进则趴在床上,j-i,ng神略显萎靡。
“疼吗?”丁穆炎问。
萧进蔫蔫地点头。
“太危险了。”
萧进看了他一眼,无声一笑。
门铃响起,丁穆炎打开门看见一个高挑的男人。
男人挑了挑眉:“丁穆炎?”
丁穆炎:“你……”
男人举起手中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医疗用品。
丁穆炎放他进屋,关门前警惕地张望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行踪诡异的人,但又觉得这个举动有点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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