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养了这么多年,如意又是个极为惹人疼的性子,这么多年,养只阿猫阿狗都有感情了。”贺姨母微微蹙眉:“幺幺.....到底是亲生骨肉,哪怕回去以后不如如意,可是总比在沈家那等人家要强的多了。”
有时候,人不得不认命。
伯府贵女,偏因为当初那一桩事一朝被抱错,这纵然不是她的错,可是命运这东西,谁能拿它有法子?
贺太太到底心中很不舒服。
就如同贺姨母所说,养在身边的到底是不同的,她养了苏邀这么多年,苏邀乖巧懂事,她对苏邀的感情可比对苏杏璇的要强的多。
正这么想着,黄嬷嬷就掩饰不住诧异的进来,说是苏邀又回来了。
贺太太一怔,她也知道苏邀谨慎懂事,明知道她房里有客,贺大奶奶又来回禀过事,却还是去而复返,这有些不寻常。
难道是身体又有哪里不舒服?她有些担心,直接让人进来,却见苏邀一下子就茫然的扑上来,有些无助的圈住她的腰靠在了她怀里。
众人都是一怔。
这样亲密的动作,哪怕是苏邀病着,也没对贺太太用过。
贺太太自己一开始也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可却又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伸手顺势揽住苏邀,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放轻了:“怎么了?”
“外祖母,我不去京城了。”苏邀哽咽出声,泪盈于睫,似乎是不愿意自己的眼泪被人看到,埋头在贺太太怀里,许久才说出了这句话。
贺姨母手里端着茶盏,想到刚才贺大奶奶来为的是什么事,就狐疑的看了苏邀一眼。
莫不是傻了吧这个孩子?
她的家就在京城,在贺家养了几年,就能看出苏家对她的轻视和犹豫了,好不容易苏家松口让她回去,她竟然还不回去?
难道她要名不正言不顺的留在外祖家里?
那像是什么样子?
贺太太也没想到苏邀开口就是这句话,顿时面色一沉,斥责道:“胡说什么?!那是你的家,你爹娘都在家里等你,怎么说不去就不去?”
苏邀将她抱的更紧,眼里的泪却像是流不完。
贺太太察觉到她的眼泪,顿时心中一惊,看了黄嬷嬷一眼,黄嬷嬷会意的让屋子里服侍的下人都退出去了,贺太太才伸手将苏邀推开一些,认真看着她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说这样糊涂的话?”
“我都听珍珠说了,沈家找上门来了......”苏邀捂住脸:“桑嬷嬷从京城来的那天就告诫过我,从回到贺家起,我就跟沈家再没有任何瓜葛了,过去的九年的事,我要忘得干干净净......”
少女的声音满含痛苦:“可是外祖母,我.....不能背信弃义,我在沈家到底九年,她们没有薄待过我.....”
贺太太眉眼染上怒火。
京城派来的都是什么人!这样的事为什么要捅到苏邀这里来?
她当然清楚自己女儿是个什么性子,别人用过的东西,她就不会再要,哪怕是亲生女儿,没有长在自己身边,没有见过一眼,还叫了别人九年的娘,她心里怎么会不膈应?
这样的情形,就更不能让苏邀跟沈家的人接触。
所以沈家的人找上门来,贺太太压根就没打算让苏邀知道。
可偏偏让苏邀知道的人就是珍珠......
贺姨母也表情复杂,她动了动嘴唇,莫名觉得苏邀可怜。
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如同苏邀所说,过去的情分不是假的,但凡是有心肝的人,怎么能做得到无动于衷?
怎么做好像都是苏邀的过错。
苏邀的哭声都是弱弱的,这么多年,她为了让苏家满意,废寝忘食的学习伯府的各种规矩礼仪,背那些各家各族的关系,从来就没有放纵过她自己。
贺太太听在心里只觉得心痛,摸着她的头低声劝了几句,又问她:“桑嬷嬷呢?”
“我不知道......”苏邀泪眼朦胧的摇头:“外祖母,桑嬷嬷说,这件事,就由她去帮我处置.....我不能去见沈家的人,也不能跟您提起这件事。可是我怕极了,外祖母,除了您,我不知道该去问谁,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她也就这么一个信得过的人。
贺姨母不由动容。
苏邀对于贺太太的依恋不是假的,她看的出来。
贺太太更看的出来,被人无条件的信任,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了,她安抚住苏邀,让人带着苏邀先去碧纱厨梳洗休息,转眼就冷声吩咐了黄嬷嬷:“去看看,桑嬷嬷如今在什么地方。”
真是被纵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她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苏家?那又怎么样,在谁的地盘上,就得守谁的规矩!
黄嬷嬷悄无声息的往苏邀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急忙答应下来,若有所思的出了门,吩咐了外头的人去打听。
表姑娘转性了?
她平常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来了这府里这么多年,黄嬷嬷冷眼看着,发现她竟然真的从未主动提出过一点要求。
哪怕是诸如下人不顺心、点心不合口味的事情也从未传出来过。
这样一个能忍的姑娘,忽然跑来告状,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啊。
贺姨母就更是有些皱眉了:“这下人怎么回事,这么不知体统,这种事是主子们的事,她们竟然敢私底下泄露给幺幺知道,这是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
贺太太菩萨一样的眉目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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