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蒙境内,一片枯黄的草地上,驻扎着数百顶帐篷。
这里乃是北蒙最精锐骑兵的驻扎地,大部分士兵已经骑上破卢马了。
此刻,天气阴沉,北风猎猎作响,甚是寒冷,没过多久天色便彻底黑了起来。
在一个用白色貂皮包裹着的巨大毡帐中,炉火通红,还烧烤着一条大羊腿。
额尔古阴沉着脸色,坐在数张狼皮织就的毯子上,手里拿着一幅画作,正是赵岩送给他的小龙牵马图。
这幅画,赵岩的本意是告诉额尔蒙:看到没有,朕马上要有皇子了,而你是皇子的表哥。即使在我儿子面前,你也是要被牵着鼻子走的。
并且,辈分乃是额尔古的软肋,赵岩只是想要刺激刺激他。
但是,喜欢钻牛角尖的额尔古却看出了更多的内涵。
他觉得赵岩在讽刺他的破卢马,讽刺北蒙只能仰脸望着大周,讽刺北蒙很快就要被大周吞并,甚至讽刺他额尔古还不如一头畜牲……
额尔古的想象能力十分强大,他在这幅画里看到了至少一百种赵岩对他的恶意。
“唉!”他长叹一口气,突然变得感伤起来。
数日前,北蒙特使阿希格从大周归来,向其栩栩如生地描述了大周的军队演习盛况。
“大帅,你是没看到啊,那长郸城内,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周的士气实在太不一般了……”
“他们拥有一种神奇的火器,隔着千米便能穿透铠甲射死一名士兵,比咱们的弓弩厉害多了!”
“还有,还有……还有他们有一种名为冲天雷的厉害武器,一颗便可以炸死咱们七八名骑兵,咱们若再与大周作战,恐怕骑兵并不占据优势啊!”
“高丽、黑汗、西里木等国的使臣都看傻眼了,臣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说遗憾自己不是大周人,大周实在太强大了……”
阿希格说得相当详细,让北蒙的谋士和将军都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有些人已经产生畏惧的心理了。
额尔古听完之后,没有说话,噼里啪啦打了阿希格十个耳光,然后便让众臣解散了。
自此,北蒙无人再提起大周的军队演习。
而阿希格的官员生涯也彻底被终结了。
但这个事情,就像一块大石头一般压在额尔古的身上。
“本帅不信,绝不相信,向来打不过我北蒙的大周,因为有了这个小皇帝便变得不一样了,我北蒙骑兵天下第一,不可能败!绝对不可能败!”
额尔古走到前方的火炉前,拿起那根烤得已经有些焦黑的羊腿,双手抱着啃了起来。
近五斤的大羊腿,他不到一刻钟便将其完全啃完了,并且还喝了两坛从大周运过来的烈酒。
此时的他,浑身燥热,十分焦躁。
他大声喊道:“来人啊!”
其话音刚落,便有一名身穿兽皮长袍的青年跑了进来,此人乃是他的贴身护卫。
“通知骑兵团,一刻钟后与本帅一起训练,长途奔袭二十里!”额尔古大声说道。
“啊?”
那护卫一愣,道:“军……军帅,此刻正是半夜时分,根本看不清外面的路况,并且罡风正盛,容易出意外,不宜操练骑兵啊!”
唰!
额尔古虎眼一瞪,骤然抽出一旁的雪亮的佩刀,道:“你是军帅还是我是军帅,我北蒙的骑兵怕死吗,再不去通传,老子就宰了你!”
那护卫大骇,当即只能去通知了。
一刻钟后,酒意正盛的额尔古带着三千骑兵,冲进了一望无际,几乎什么都看不到的草原深处。
他一边冲,还一边喊着:我北蒙骑兵天下无敌,定然能够灭掉大周!
三千骑兵,去时声势浩大,但回来时,就悲惨多了。
在天微微亮的时候,三千骑兵返回了营帐。
额尔古趴在马背上,鼾声轰轰作响,脑袋上还有几处青紫。
而那些士兵们则是各个疲累。
这一次夜间奔袭训练,死了三百人,伤了七百人,还有五百匹马只能变成食物为北蒙做贡献了。
有的是掉在了某处水沟里,有的是撞在了某处大石上,还有的是因为后面的踩踏而导致死亡。
额尔古醒来后,甚是愧疚,自言自己酒后误事,竟然做出了如此混蛋的事情。
他在众将士面前检讨自己,并给予那些死者的家属大量的抚恤金,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众将士也知晓他压力甚大,便一直安慰他。
额尔古越想越郁闷,越想越伤心,不由得在当晚,喝酒又喝多了。
他半夜醒来,又嗷嗷叫着要拉着骑兵们去操练。
这一次,众将士们可不再听他的了。
这三千骑兵乃是北蒙的绝对精锐,若照着额而古这种酒后训练法,用不了一个月,三千骑兵可能便全部为北蒙牺牲了。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额尔古酒后练兵的故事被外贸商人柳庆写信传回了长郸城,中书省的一众官员笑得都岔气了。
而赵岩知晓此事后,也是笑得肚疼,他隐隐觉得此事可能与自己的那副画有关。
没准以后,每两个月去给额尔古寄上一副讽刺性的画作,北蒙便被大周不攻自破了。
至于民间,更是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衍生出了诸如:醒时虎,醉时鼠的说法,将额尔古讽刺到了极点。
又一日晚上,当额尔古听说自己酒后练兵的事情已经成为大周广为传播的笑话,特别是“醒时虎,醉时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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