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你将人全都带去广陵,这万一……”
韩端撇嘴道:“阿爷,连你都不信任我,怪不得其他人会有如此想法。你以前也是带人抵抗过候景乱兵的,以你看来,我家部曲如今战力如何?”
“看起来倒还不错,但大军交锋可不是打山贼水匪,还要讲究兵法布阵等等,其中的名堂不少,你当过将军,也带兵打过仗,想必也是清楚其中的难处,我就不多说了。”
韩端笑道:“这就对了嘛,我堂堂电威将军,麾下也曾指挥过数万人马,广陵那些贼匪豪强看似众多,但却一盘散沙,有什么好担忧的?”
既然只有三人报名,韩端也就不再进行考核,将三人都交给老严安排,若真有才能,日后总有得用之时,若是庸碌之辈,便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务即可。
倒是韩竞和韩虎儿自己找上门来,要随韩端前往广陵,被韩端一顿斥责之后,又灰溜溜地回了家学。
只念了一年多的书,跟着去能有什么用?若是要跟随服侍的人,家中下人随便带几个去不就行了?
两人也知道韩端的苦心,回去之后更加奋发读书不提。
在严友元和褚申全力运作之下,短短数日之间,电威将军韩端欲提山阴义卒北伐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三吴。
得知这个消息的三吴大家士族,对此都是不屑一顾,有的说韩端“不自量力、好大喜功”,也有的说他“哗众取宠、欲图名利”,但正如严友元所料,也有一些不得志的寒门子弟闻风来投。
山阴人陆怀普、王目,上虞人郎广千,永兴人卜僧念,句章人郑顺,诸暨人常鹏……
韩端最看得上的是卜僧念,前梁朝时,他的祖父在建康为小吏,候景之乱时侥幸逃脱,辗转逃至会稽永兴,并在此定居下来。
此人识文断字,弓马娴熟,而且讲义气,重然诺,在永兴也有些名望,韩端与他深谈之后,便让他先担任什长一职。
虽有勇有谋,但却不识军中旗仗号令、兵士调度,这些都要入了军中之后再慢慢学习,不可能一蹴而就,卜僧念也明白这个道理,并无怨言。
至于其他人也还有两人比较出色,但都是未曾任过事的,韩端也只能先将他们交给严友元带着,暂且充作幕僚。
到目前为止,严友元手下已有了十多个人,韩端再用不着事必躬亲。
六月望日,张和率领第一批部曲八百人押送两千石粮食北上,随后数日之内,三千部曲陆续起程,韩端也决定在望八日率领最后一批五百名部曲出发。
临行前夜,三娘子依依不舍,又担心夫郎去了广陵无人照顾,便要韩端将云朵云絮带在身边。
云朵云絮本就是三娘子的陪嫁丫环,也就是韩端的侍妾,但韩端却并不想带上她们。
“阿公昨日找我说话,言下之意是怕……总之,你将她们带去广陵,看能不能早日诞下子嗣。”
说到这儿,三娘子便觉有些委曲,她与韩端在一起时也没少努力,但到如今却还是肚腹平平,这让她心里充满了担忧,却又不得不为韩家的子嗣考虑。
韩端也并非不喜女色,他不想将云絮二人带在身边,也有他自己的考虑:他的第一个儿子,一定要是嫡长子。
这既是保证三娘子在韩家的地位,也是做个长远打算,嫡长之争历来就不少见,他必须提前杜绝这种可能。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娘子未诞子之前,我不会纳妾!”
这句话让三娘子听得大为感动,她迟疑了一会,轻声问道:“那……阿公那儿怎么交待?”
这也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韩端若是坚持不带上云絮,韩锦也拿他没办法,但却一定会怪罪三娘子。
略作沉吟之后,韩端便道:“等会我去向阿爷说明便是,此次北上广陵,行的是征伐之事,军中不许带女眷,这个军令他应当是知道的。”
其实,韩锦的担忧不无道理,韩端既是独子,又要远离家中征伐淮南,谁都知道沙场凶险,万一韩端有个三长两短,韩家到他这儿可就断根了。
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又答应在广陵立稳脚跟之后便纳云朵云絮入门,总算是勉强稳住了老爹。
次日天色刚明,韩端辞别老父娇妻,踏上了北上的舰船。
部曲、马匹,再加一千石粮食,足足装满了七条三百石船。
连续半月来,韩家数千部曲以及上万石粮食从运河运送北上,其中少不了淳于岑从中照应,因此在船过京口时,韩端便准备上岸去致谢,但船刚降帆抛锚,就见淳于岑带着几名军士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韩端走下船来,紧走几步,拱手叫道:“淳于参军!”
“难道伯正要饮酒醉时才叫我兄长?”淳于岑作揖回礼,口中却打趣道。
韩端只得重新见礼:“弟见过淳于兄长。”
淳于岑哈哈大笑:“昨日你家部曲过此时,说你今日便会到达,我刚从府中过来,便看到船上悬挂的山阴义卒旗帜,这还真是巧到家了。”
“我原本要到府衙去拜望兄长,兄长过来,倒是省了我一番脚程。”韩端笑道,“这段时日来部曲北上,却是让兄长费心了。”
“我能费什么心?你电威将军率部北伐,那些关津小吏难道还敢拦着收税不成?伯正,你家的部曲当真不少啊,我听说当初你率三百部曲随军西征时,军中还有人说你炫耀武力,要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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