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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近亥时,酒足饭饱之后,大堂人已去得七七八八,两人一鸟各自回房歇息。
暖黄烛火下,云开撩起衣袖看了看手臂上的伤痕,又无所谓地放了回去。
长夜漫漫,穷极无聊,只得对鸟弹琴。
“二黑,我是不是太冲动了,差点把人吓跑。”
“二黑,这些血痂好丑,会不会被嫌弃?”
“二黑,我们要是死在这么个小破城里,老家伙肯定要气到吐血。”
“二黑,……”
“求求您闭嘴吧,念叨一晚上有完没完了!”
小胖鸟烦不胜烦、忍无可忍,炮弹一样砸到云开头顶,把顺滑青丝踩成一团乱毛才罢休:“你重修的是修为还是脑子,能不能注意一下魔尊身份?”
不知为何,云开渡劫期之后的记忆完全空白,百年光y-in像是被贼偷得干干净净。
只记得最后一刻,他跪在y-in暗宫殿中央,老宫主居高临下面色冷肃,嫌恶地说:“没用的废物,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再一睁眼,已是身在万里之遥。
这个废鸟只会卖萌,颠三倒四的什么也说不清楚,重要的事情自己又一向避开旁人。
那些丢失的记忆只能大概猜出个样子来,具体的也只有老天知道了。
云开从头上抓下一只毛球,捏在手里,冷笑道:“你忘了,我早就被老家伙扔出来了,无父无母无师无友,哪来什么身份。”
“……无友,那我是什么?”
“儿子。”
“呸!”
星河垂悬,江流翻涌,云开从高处临窗俯瞰,夜风挽起纯白衣袂,仿若下一刻便要乘风而去。
在他眼里,方圆十里繁华不过一隅之地,万家灯火辉煌亦不过萤火之光。
龙游浅水,虎落平阳。
毛球蹲在栏杆上梳理羽毛,懒洋洋地问:“剐r_ou_放血,数百年修为付之东流,换得如今相见不相识,后悔吗?”
云开倒了杯苦酒一口饮尽,扯了扯嘴角:“有何后悔?我所求不过是他好好活着,正是心满意足、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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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云开隔着一条走廊,便是守微的房间。
守微盘坐在床榻上,不方便练习十方寂灭掌和青云迷踪步,只得老老实实地炼化灵气提升境界。
在陌生危险的环境里,他更不可能冒险进入空间中。
他随手用灵石摆了个简易的防护阵法后,便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空气中r_ou_眼不可见的灵气大量涌入体内,在宽阔的经脉中呼啸而过,凝结成玉白色的气流,汇聚到丹田中。
他闭眼凝神,试图将神识扩散而出。
无人能看见,守微全身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生命之气,徐徐扩散飘远。
擦过醉生梦死的众生躯壳,穿过纸醉金迷的雕栏画栋,拂过青石长街与浩荡江河,直到夜幕下城池的边缘。
城里所有的树木都感受到这股气息,兴奋地沙沙摇动,大口大口吸收着对它们来说的大补之物。
守微的神识像是一张大网,布满了整个城池,每一棵树都是大网上的一个节点。
如果他熟知这座城的样貌,便会发现,那些节点并不能完全对应上城里的树——并不是神识探查的失误或偏差,只是因为,r_ou_眼所见,并非真实。
他勉强控制着神识集中到最近的一棵树上,试图借树的感知观察周遭景象。
守微还记得,那棵树距离天香楼不远,就在雨巷的巷口,巨大树冠庇护一方y-in凉。
他费力地集中神识,附上这棵繁茂的大树。
神识顿时跌进深沉的黑暗中,刺骨冰凉的寒风“呜呜”呼号,裹着残碎的y-in魂席卷而来!
他在穿透灵魂的朔风中挣扎,终于撕开了黑暗。
没有雨巷,没有青石,没有花架,没有高楼。
不过是一个黄土裸|露的山岗,苍老的古树伫立在连绵的皲裂土地上。
本应是天香楼所在的位置上,堆积着白骨无数,形成一个骨头堆成的小丘。
成群的乌鸦住在这棵老树上,等待上天赐下新的尸骨,便可以饱餐一顿。
☆、封印
天香楼顶层,纱幔垂落,奢靡香气浓郁得快要溢出来。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还带着些s-hi气,花熙沐浴后坐在梳妆镜前,白衣侍女在身后为他梳理半干的长发。
侍女的动作僵硬不自然,没有意想中的美感,只是枯燥的重复过程,干巴巴的乏味无趣。
房间空旷宽敞,一众侍女身着白衣安静地分散站着,不会有人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和动作,连站立姿势都如出一辙。
唯一有趣的地方,大概就是她们模糊看不清五官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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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归位,汗s-hi重衫。
守微的头刺疼难忍,像是在被千千万万的虫蚁啃食,神识中的那股y-in寒之气久久不散。
“咚咚——”
敲门声突兀响起。
等了片刻,门外也没有声音解释来意。
守微捧着快要裂成两半的头滚来滚去,哪怕是大罗神仙来访,也不想搭理。
“咚咚——”又是两下敲门声,清脆利落,却依然没有人的声音。
门里门外,两相沉默。
过了许久,守微的头疼终于得到缓解。
他估摸着敲门的人早就走了,想去找对门的云开。
孰料一开门,就直直迎上四顶黑漆漆的幂篱。
这四人身姿窈窕纤细,高矮胖瘦一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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