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墨九从军多年,不怕死的人见过无数。可是那些不怕死的人和今天遇到的这些大侠们完全不同。
战场之上,或战鼓敲起之时,或同胞倒地之时。最是让人血脉偾张,忘却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墨九见过不顾一切向敌阵冲去的死士,也见过怀里抱着燃烧的“万人敌”,从城楼上一跃而下,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英雄豪杰。
这些英雄豪杰,身上都会迸发着那种不顾一切,一心赴死的决绝气势。
可今天这些的大侠,一个个表情淡然,眼神毫无波动,冲锋的时候却像赈灾时候一拥而上的饥民。完全不在乎前面的枪林箭雨。
说起这些大侠们战阵上的表现,可能用慷慨赴死这个词来形容都不准确,说句难听的,简直就像去抢着投胎一般。
不穿盔甲,不举盾,一个人拿着根木棒或者砖头,就敢跑过来冲击几百严阵以待的方阵。这不是白白送死又是什么?
偏偏这些主动送死的大侠们还是满脸的无谓,好似乡间顽童互相嬉闹,玩骑马打仗一样。哪怕最后断手断脚,身负重伤的时候,大侠也依旧神色如常。甚至哼都不哼一声。
墨九看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发现一个投降的大侠。即便是身受重伤,也都不吭一声。随手拿起身边的武器,果决的自裁身亡。
而脸上却已经平静如常,丝毫没有痛苦或者决绝的神色。
俗话说事有反常必为妖,虽然这些大侠看不出任何的威胁,但墨九总觉得今天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正当墨九不断思索今天所见所闻之时,莫尔根突然用马鞭指了指前方,道:“那是什么?”
墨九顺着莫尔根马鞭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户高墙大院,院墙比平常所见的宅子外墙都要高出许多,好像是潼关城内的什么办公衙门。
透过院墙望去,在院子的深处赫然的竖着一杆黄色的大纛旗。
那旗子足足有两三丈高,虽然离得还远,但是看得十分清楚。旗子上金葫芦罩顶,左右白色火焰,下面几尺长的黄色旌穗随风飘摆。旗子中间绣了五个大字“泉水复活点”
“回大人,那是大纛旗!”
战阵之上,黄色属土。所以凡是中军,中营都用黄旗。而纛旗又分坐纛旗和大纛旗。坐纛旗绣的是阴阳五行,大纛旗绣的是文字。一般来说大纛旗最是高耸,旗身长方,下面又有老长的旌穗,所以非常好认。
莫尔根自小经历战阵无数,怎么可能认不出大纛旗。不由冷哼了一声,道:“我还不知道那是大纛旗么!我是问上面绣的什么字?”
莫尔根虽然汉语说得不错,但是这汉字却认识的不多。
“这个.....”墨九望着大纛旗上面的几个字,心中也是疑惑。
这大纛旗又叫做三军司命旗,他所在的位置,必定就是军队中主帅的位置。有时候扎营的时候,也会和坐纛旗一起,竖在中军行辕的门口。
大纛旗上的文字一般绣的都是武将的官职,当然也有一些特殊的情况会把武将的姓氏也连带着绣上去的。
只不过这眼前这杆大纛旗上的“泉水复活点”五个字,到底是对方主帅的官职还是姓氏,这五个字又该如何的断句,墨九可真的不懂了。
然而不懂,却不代表不能瞎编,墨九不愿毁了自己在众白甲兵心目中百事百通的形象。于是硬着头皮瞎编道:
“大人,这大纛旗上绣的是‘泉水复活点’五个字。这五个字按属下看,却要分开来读。
这‘泉水’二字么,是姓氏!万历年时明国援朝,当时俘虏了一大批倭国人。后来这些倭国人留恋中原文化,便不再回国,反而在中原定居下来。
这些留下来的倭国人姓氏古怪,有井下,有田间。我看这泉水二字便是倭国的姓,想来是这伪顺流贼逆天造反,却找不到正经的读书人担任官员。于是不知道从哪找来个倭国人凑合顶事,所以才在旗子上绣了泉水二字。
至于这个‘复活’么,想必是伪顺的官职。王维有诗云:‘长安千门复万户,何处躞蹀黄金羁’说的就是这个官职。
伪顺崇尚前朝旧制,连西安都改名为长安,更是时不时的就从书本里找些奇怪的官职来任免,按照诗中所说,一个‘千门’加上一个‘万户’,大概就是一万零一千户的样子,职位基本上就跟我们的固山额真差不多吧。
最后的这个‘点’字,我估摸是个白字,应该通‘典’。就是典吏的意思。一般来说主官身旁的文书才叫典吏。
所以据卑职看,这大纛旗下的主帅并非什么万户一类的大官,而是万户身边的一个典吏而已。
莫尔根听得直皱眉头,又是倭国人,又是唐诗的,怎么听着都不靠谱,不过这一路上,墨九天文地理,无所不通的形象又太过深入人心,不禁犹疑道:
“按照你的说法,这个大纛旗上面绣的是一文官了。可是为什么潼关的中军行辕会竖一个文官的大旗?”
墨九想这个问题倒还真不好回答,可既然已经编到这个份上了,也不能不说,于是道:
“今天早上,我一直不辍眼珠的盯着马世耀。即便是城头大炮炸膛的时候,我的眼睛也没离开过马世耀的身边左右。我觉得那个时候,马世耀似乎也措手不及,非常的意外与慌张。
我猜想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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