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提着灯,对身旁的女使看了眼,女使递给他一只荷包。他接到手中,再给她:“拿着。”
李氏惊醒过来,当年也是这般,他接过女使手中的金锞子,并塞给她。
她立即摇头:“不能要!”
他笑:“还跟从前那样,当年给你的金锞子可有去买花戴?拿着,多年不见,你已嫁人,这是给你的添妆。”
添妆那是大户人家才有的规矩,他们哪里有。
头一回听到有人要给她添妆的,都已经嫁了十余年的李氏再摇头:“郎君,真的不能要!当年的金锞子——”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旁又走来一位高大身影,身着玄色衣衫,一来就问:“买灯?”
李氏也立刻朝他看去。
这么一看,她又是一愣,虽已不是当年的少年郎君,她却清楚记得此人相貌,不由又是脱口而道:“郎君!”
后来者看她,挑眉,显然已认不出她。
李氏心中一跳。
她这辈子就见过两位这样出挑的郎君,还是同一天见着的,一见,就在心中记了一辈子。这般看,两人竟是相识的?
她望着两人,也不知该如何称呼。
还是先头那位笑道:“你叫我七郎君就好。”
“是,是!”李氏接道,还是打算继续感谢他的金锞子,他的金锞子救了她娘的命,她急急道,“七郎君,你给我的……”
后来的郎君有些不耐烦,打断她的话,对七郎君道:“去吃汤圆儿!”
七郎君好笑:“就这么急?”
“早煮好了,左等右等,也不见你来。”
七郎君似乎有些气:“不愿等?那别等啊。”
他面上一顿,随后讨好地去拉七郎君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七郎君暗自“哼”了声,避开他的手,转而又对李氏笑:“这个灯,我买了。”
李氏愣愣地直点头,那位还要拉七郎君的手,七郎君索x_i,ng将手收到袖中:“你到巷口等着去。”
“我……”
“我说话还没用了?”七郎君也挑眉。
那位明明比七郎君还要高大许多,看起来也,气势比之十多年前也更凌人了,却在七郎君面前做着讨好模样,努力道:“这灯不是已经买了?咱们一起走。”
“我要跟这位小娘子说话。”
那位看了李氏一眼,虽没说,眼中分明就是“这还是小娘子啊?这都妇人家了!”的意思。
李氏顿时也有些气,立即站到七郎君这侧,不高兴道:“十余年前我比你还小呢!”
那位似乎也不愿跟女娘多做纠缠,再看了七郎君几眼,见还是不搭理他,只好认输道:“我去巷口等你,你快些来。”
七郎君骄矜点头:“嗯。”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七郎君身边的女使低头捂嘴笑。
七郎君也笑,然后朝李氏道:“你认得她?”
李氏立即点头,将十余年前的事儿告诉七郎君,七郎君显然是愣住了,良久才喃喃道:“竟然是他。”
李氏更为不解,手中也还攥着他给的荷包,她又要将荷包递还回去。
七郎君却问:“这一回,灯中可写了字儿?”
李氏制灯是制得不好,但她很有一些巧思,在每盏灯中都刻了字儿,但那也是从前常爱做的事。如今嫁人,有孩儿与夫君要照料,她早已没有闲暇在灯里头刻字。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并没有。”
“可能劳烦你在这盏灯里刻几个字儿?”
李氏赶紧点头:“怎能说是劳烦!七郎君要刻什么?”
“唔,‘恭祝小十一生辰之喜’。可是有些多?”
“不多不多!”
李氏带了刻刀,立即从七郎君手中取过灯,就着灯架子,将灯先小心拆开,在其中的竹篾子上刻起字来。很快,她便刻好,高兴地将灯还原好,再递给七郎君:“你看看!”
“还要对着月亮看?”七郎君促狭笑问。
李氏也大笑出声,仿若回到少女时候,点头:“可不是!”
七郎君举灯对着月亮,应该是瞧见了里头的字儿,他看了片刻,低头笑道:“谢谢你。”
“不,不用谢。”李氏笨拙地直摇手。
正在这时,那位又来了。
七郎君微微瞪眼:“还有完没完儿了?”
他再讨好道:“都好一会儿了,你还不来。”
“半柱香的时间都还没有呢!”
“……宗宝……”他讨好地拉了拉七郎君的手,小声叫他。
李氏又是一愣,她可否听错了?
“宗宝”?这个名儿怎的这般熟悉呢?
七郎君“哼”了声,到底是与他一同走了,只是走前再对她笑道:“今年的灯也很漂亮。”
李氏呆在他忽然绚烂的笑容里,久久未能回神。
她傻愣愣地看着他们俩走远,再看七郎君将灯递给那一位,那位喜滋滋地将灯抱在怀里,随后,他们就再也不见身影。
李氏不禁抬头看了眼空中圆月,仿佛还在梦中。
她真的见过了他们?
可是手中荷包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她又没能还给他。
她伸手捏了捏,里头只怕有好几十个金锞子。
七郎君将灯送给了他,他可是就是那位“小十一”?
她望着眼前依然拥挤的人群,不由想到了多年前。
多年前,她还未嫁人,她还不叫李氏,她有自己的名儿,家人叫她慧娘。那是她第一回 来东京城中卖花灯,也就是那一回,她觉着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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