洇墨凑上前,仔细看了看两册书,惊讶道:“郎君您看啊,这本,还有这本,都是一模一样的!”
可不是,赵世碂坐到桌旁,不禁拧眉。
他知道易渔心思深,却未想到易渔的心思深到这个地步。
洇墨又道:“照这般来说,贿赂杨渊的人,的确是此人?与郑桥联合起来陷害杜誉杜相公与林白师徒的,也是他?”洇墨不解,“只是婢子不解,易渔为的是什么?郑桥陷害杜相公,婢子能明白,只有拉下高位上的,他才能上位。易渔呢,他为了什么?”
虽说有些可笑,赵世碂能想到的唯一答案便是:“朝中有人好做事。”
洇墨微张嘴唇,好一会儿才感叹道:“他这给自己铺路,铺得真是早。”
赵世碂冷笑:“按他的打算,有他的那门技术,怕是以为陛下要留他在京城的。朝中有人,他自己再‘上进’,再是状元郎,还怕不好上位?只是他失算了,陛下将他派去了扬州。”
“郎君,难怪他好端端地要回开封呢!”
赵世碂也点头,之前他便觉得易渔回来得有些过于巧合。
郑桥判刑判得极快,杀得也快,易渔回来的时间,刚好够消息传到扬州,他再赶回。可见是易渔害怕自己暴露,才急急回来,想要亲自收尾。
“有钱总归是能使鬼推磨的,有几个人能不被金银迷了眼?不知朝中是否还有人被易渔用金钱买了去?”洇墨问。
“看他这些时日的行为,明显是慌了。朝中宰相,正副加起来那么多,他之所以瞧得上郑桥,也不过是只郑桥有贪心罢了。其余几人,他想买通?除了宰相之外的人,易渔估计还不屑买通。此人目的十分明确。”
洇墨好奇道:“他会否也买通钱商?”
赵世碂再冷笑:“他可没那个本事,钱商身后的来头比他大。”
洇墨点头:“咱们现在如何行事?可要告知陛下?”
赵世碂叹气,当初在淮南时,他隐瞒了杨渊的账册与箱子的事儿。现在他要如何与赵琮说?
是以才说,谎言总是越圈越广,哪怕他其实早就不想再说谎。
洇墨见他面上苦恼,又问:“郎君,公主当真看上了易渔?”
“怎么?外头还有人传?”
“本来么,公主与状元郎就是一段佳话,多少小曲儿就爱唱这个。如今有这现成的,您也知道,这东京城里的百姓,成日里就爱喝茶说这些的。就是咱家的茶楼,也天天有人念叨这些事儿。”
这么一说,赵世碂倒是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儿。
赵世碂原本以为易渔很乐于当驸马,现在知道这些,易渔那样渴求往上爬,想必很怕成为驸马。如今城中人人疯传他要当驸马,不知他又要做出什么事儿来?
“你叫咱们茶楼里头的人别再传驸马的事儿,也花些银子不许别的茶楼、酒楼再传。”
“啊?”洇墨不解。
“昨日还传得沸沸扬扬,今日就无人再传,他慌不慌?”
洇墨笑:“怕是要更慌了,郎君要逼他?”
“过些日子,南边那处他家船翻了,被洗劫一空的事儿就要传到京中来,看他如何行事吧。”
“是。”
赵世碂起身,点了点桌上的几本书册:“都收好吧,留着还有用处。”
“郎君在宫中可还好?”
“好,只是近来忙着陛下生辰礼的事儿。”
“穆叔那处有了消息,婢子会去宫门处求见郎君的。”
“正是关键时候,我顾不上,你要派人盯着易渔。”
“郎君,婢子倒觉着,没准钱商能与易渔臭味相投呢?”
易渔求的只是朝中高位,不过是些小心思,成不了事,钱商就不同了。但也正如洇墨所说,没有百分百不可能的事。
他点头:“盯着便是。”
洇墨将他送出门,赵世碂脚步一顿,又道:“既知易渔是什么人品,这种人不能再留,这才是个小知县,就能搅得贬了一个宰相,再死一个。他有足够的银子,他日若是真能上个四品、五品,他得什么样儿?过几日,他知道家中事,若还惦记家中,赶往扬州,那便在途中——杀了他。”
洇墨点头:“婢子知道,若他真去了。婢子亲自跟着他,杀了他。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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