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局里霎时爆发出万鬼齐哭,满山雀惊,黑压压千百只,顷刻就散了。
湖边停歇的几只水鸟刚扑翅,就被黑雾包裹淹没,瞬间干瘪枯萎。
张岱岳再顾不上洗剩下的天谴,连滚带爬地挣出湖。
天谴翻搅不息,黑雾就像海潮巨浪,从山坳扑出来。
张岱岳几乎是滚下山的,他爬站起来一回头,看见了漫山遍野的黑色,带着浮动的淡金色印记八方奔涌,朝着山道、驿站、村野和门楼……
那些地方有数不清的人,对即将临头的灾祸无知无觉。
他可能闯大祸了,张岱岳心想。
但黑雾紧逼在后,他只来得及朝那些地方匆匆望一眼,便开了一道阵门,逃出生天。
那是那一天的酉时,暮霭沉沉,不知哪座山寺的和尚刚敲第一下钟。
尘不到正在千里外的某地解一个大笼。
钟声模糊传来的时候,笼中虚相将散,数不清的尘缘被他悉数纳下。
他正要修化,就见金翅大鹏拢翅落地,递了张刚收的纸笺过来:“大小召传过来的。”
尘不到将折了的笺子展开,就见纸上寥寥几笔,画了山和树,还点了一大一小两个相连的墨团。
老毛伸头去看却没看明白,指着墨团问:“俩丫头又打什么哑谜?”
“看不出?”尘不到合上纸笺,噙着笑:“树上长雪人了。”
“啊?”老毛眨了眨乌溜溜的豆眼,又立马“哦”了一声——
是闻时上松云山了。
“那咱们……”老毛问。
尘不到扫了一眼指间缠绕的黑雾,说:“送了这些,先回山。”
他把回好的纸笺放出去,给大小召留了句玩笑话说:哄他给我烹壶茶,你俩看着点人,毕竟雪堆的,别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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