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发毛的不光徐婕妤,就连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宫婢汗毛都倒数了起来,她们相互对视了几眼,仿佛想找出那个多出来的‘人’。
沈稚秋只凝望着她们,含笑不语,手里的风灯在下巴上镀了一层幽光,原本精致的脸型被照的微微扭曲。
徐婕妤往后退了好几步,声音都有些打颤:“回去,回清辉阁!”
她也不管下人听没听见了,踉踉跄跄地急步走了。
沈稚秋等她们走的没了影子,这才皱着眉把青雉扶回去上药,好在她进宫之前提早有了准备,什么药膏药丸都带了些。
青雉完全忘了才挨过打,大呼小叫地道:“四娘子,您可真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她们吓退了!”
沈稚秋却没她这么乐观,手指轻轻挑了点膏药在她脸上揉匀:“哪那么容易?刚才是冷不丁才把她吓住,等她回过味来,下回只怕发作的更厉害。”
她一边拧好药膏,一边喃喃自语:“得想个办法彻底弄废了她。”
沈稚秋对徐婕妤的了解,远比她对自己的了解要深得多,这个丫鬟就是野心配不上脑子的典型,沈稚秋当初本来想把她给打发了,结果她还算有几分运道,转头就搭上了宋景玉,然后又哭哭啼啼地跟沈稚秋表忠心,说她就算有了位份,也跟以往一样是沈稚秋的忠心奴婢。
从这个角度讲,她确实是深宫里最盼着沈稚秋早死的一个,毕竟只有沈稚秋不在了,才不会有人再提起她沈家家奴的身份。只可惜她实在不够聪明,下了两回手都无功而返。根据沈稚秋对她的了解,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沈稚秋也不打算再给她机会了。
既然要装神弄鬼,那就干脆玩票大的。
明光堂拢共五间屋,她带着青雉住了东侧两间,薛云一人独占了西侧两间,平常念经礼佛的佛堂则在正中,沈稚秋望向了佛堂的方向,轻轻摩挲着下巴。
她既然要在佛堂布局坑人,少不了避开人,她连青雉都没说,只是同住佛堂的薛云不大好打发,她左等右等,终于等到薛云不在的日子,趁着月黑风高,悄没声地溜进了正中的佛堂里。
大晚上的这地方还真有点渗人,沈稚秋双手合十对着佛像告了个罪,然后仗着身量纤瘦,钻到大佛背后开始捣鼓。
这大佛由纯金铸造,分量极沉,她开始还动作小心,到后面弄的有些心急,动静不免就大了点,佛像下的莲花座跟着晃了晃,在幽静的佛堂中发出极大的一声‘咯噔’。
沈稚秋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正祈祷不要有人听见这番响动,门外就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慌手慌脚地缩回佛像后面,这边堪堪藏好,佛堂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沈稚秋被蹲在佛像背后,看不清来人是谁,只能看到来人的影子被拖的老长,看这身形体态,来人应该是薛云。
这要是被薛云发现了她在佛堂捣鬼可不得了!她紧张的手心冒汗,但紧张之余又生出几分疑惑,薛云不是回东厂去了吗?他大半夜的跑回明光堂想做什么?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佛像,他迈了十数步,就走到佛像面前,这时候只要再往前一点,他就能看到躲在后面的沈稚秋。
他的脚步声在沈稚秋耳朵里跟死神的脚步也没太大区别了,她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薛云的脚步却忽然停住了。
他在佛像前停驻了片刻,忽然转过身,神色平静地出了佛堂。
沈稚秋也无暇多想,长长地出了口气,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他这是...什么都没发现??
她目光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忽然瞧见自己方才没藏好,腰间的绦子拖出一节在佛像外,十分的显眼,只要靠近了就能轻易瞧见。
所以...薛云刚才到底看见了吗?
......
沈稚秋是心怀鬼胎,这几天看见薛云就格外不自在,老忍不住旁敲侧击地试探,薛云倒还是一如往常地沉寂冷清,也不知道他到底发没发现。
还没等她试探出个所以然来,徐婕妤那边就等不及了。她特地挑了阳光灿烂的正午,浩浩荡荡带着一群人来了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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