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林中,迷雾朦胧,湿气颇重,多生毒虫迷障,反正进去亦无甚用处,苏迈也懒得冒险而行。
好在约一刻钟之后,水轻盈便折返而回。
先前那白光亦不知隐于何处,水轻盈笑意盈盈,看去心情甚好。
“如何,可有发现?”苏迈见其模样,忙迎了上去,急问道。
“自此往东数里之处,确有一山谷,有槠树林遍布谷口,看起来,应是大师所提之地!”水轻盈抬手向前一指,随口回道。
“那便赶紧走罢!”苏迈闻言,面有悦色,急着便欲前行。
水轻盈见状,亦点了点头,随后望了望那前方幽暗的树林,想了想,便又故伎重施,带着苏迈,往那林稍而行。
苏迈自然乐得清闲,相比那人迹罕至的阴湿深林,他自然更愿意踏树而行,加之这崖底甚为平缓,树丛之上,看上去似乎更为安全。
水轻盈二度施为,相比先前的崖壁,此刻亦轻松得多,故而一路纵跳,却也甚为轻松。
“水姐姐,你很喜欢提着人跑吗?”苏迈望着脚下节节后退的树丛,半开玩笑地问道。
“你若修为再高一些,倒可省去我不少力气!”水轻盈闻言,轻笑一声,随口回道。
“哎,此事我亦甚急啊!”苏迈闻言,苦笑着道。
他虽有轮回劫火在身,遇到危险,亦有侥幸一战之力,不过这修为嘛,实在是有些寒碜,想要飞天而行,还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甚至于说,若寻不到天随子,只怕他此生便很难再有进境,水轻盈的话,说到了他的痛处,但因长久以来皆是如此,故而他除了无奈,倒也未太在意。
先前他曾以为自己体质殊异,无法修炼,直至前段时间在那轮回血海之中,真真的一番话,才给了他希望,甚至于说重燃了他对仙道的热情,内心隐隐觉得,只要寻得天随子,问得原由,便有再修行的可能性。
只是,这茫茫人世间,缘份却甚难琢磨,越是想见之人,越难见到,而当你心灰意冷时,却往往又会有意料不到的惊喜。
天随子一介相师,不知自何而来,亦不知向何处去,自从数年前不告而别之后,便再未听到其任何消息,便是苏迈有心打听,却也是无从着手。
这天底下游走算命之人,看去大抵都相差无几,均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身后一杆青竹,布幡如旗,上书之字不是“趋吉避凶”,便是“铁口神算”,占卜测字,看相摸骨无一不通,稍有能耐者,六十四卦倒背如流,便是那滥竽充数之辈,亦可扯上些卦辞易理,加上几句看去高深莫测的定场之诗,一番作派下来,总有几分半仙的作派,这天随子自然亦不例外,苏迈穿州过境,亦有心留意,只是当想向人打听时,确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
水轻盈闻得其言,有些哭笑不得,她不知苏迈体内之异状,以为他天资有限,修行进境甚慢,故而才出言鞭策于他,谁料他却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似乎这修行之事,亦是有苦难言一般。
那东西,为何会选中于他?
水轻盈心中暗自疑惑,面上却未有甚表示,拉着苏迈一路向前,很快便到了她所说的槠树林中。
巨树横生,扭曲虬结的枝干,张牙舞爪地斜伸于头顶之上,苏迈穿行其间,总不自觉地有几分诡异,时不是抬头而望,似乎一不留意,那鬼爪般的树枝便会抓下来一般。
一路往里而行,过了这槠树丛,便是那薄雾笼罩的石林,一排排高低不一的石柱随意立于山坳之中,轻雾之下,显得有些神秘而缥缈。
这石柱和月前苏迈在那伏蚕山的猴谷所见的很是不同,看上去似乎天然而成,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在那石林之内穿行许久,苏迈二人便和空寂一般,一无所获,无奈之下,亦只好退回那槠树林边。
远远望去,薄雾如烟,笼于石阵之上,平静得有如春日清晨,看不出有一丝异样。
“可有何发现?”水轻盈呆立半晌,未看出有何不对,便问向一旁的苏迈道。
“此刻是甚时辰?”苏迈未及回答,却是随口反问了一句。
“看起来,应是申牌时分。”水轻盈抬首望天,细索片刻,便回道。
“申牌时分……”苏迈闻言,缓缓念了句,顿了顿,随后又道:“正午已过,阳衰阴盛,天地间气运趋减,但再如何,亦不至暮时,为何这谷中薄雾却是经久不散?”
望了望头顶辽远的天空,再看向两侧合围的山体,虽亦有几分险峻之势,但总体上,却仍较为平缓。心道一路行来,这槠树林外并无高山险峰遮挡,按说时有山风吹过,为何这薄雾,却能凝而不散?
“姐姐,你看这雾气,可有甚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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