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真人驾驶法舟,遁速何其之速?阮慈当时横穿绿玉明堂,走了大约半个多月,虎仆驾驭之下,不过三天便走到了当时阮慈一剑杀蛇的所在,阮慈叫虎仆停下车驾,和天录一起跳下云头,指手画脚地为天录说着自己当时是如何大展神威,天录听得连连惊呼,又很是向往他们第二日喝到的竹叶清露,阮慈便做主驻跸一晚,和天录两人一起,躺在竹叶上,一边仰望满天星斗,一边嘀嘀咕咕地说些黑白飞熊的事情,筹划着是此时多留几日,还是去金波宗办了事回来,再仔细地寻一头飞熊来看。最关键是不要伤到小熊,因着阮慈是很心软的,“若是那飞熊很可爱,我们便悄悄看一眼,摸几下子也就行了。”
天录不由好奇地道,“若是不可爱呢?”
阮慈道,“那就看一眼便走呗!不然还要怎么样,可爱的尚且不抓了,若是长得不好看,还要特意抓回来?”
天录被逗得直笑,因道,“慈小姐,你若喜欢,抓一只也好呀,紫虚天内日子好舒服的,你瞧,那些鲛人姐姐,哪个不是开开心心的,还有盼盼小姐,也一样整天睡大觉。”
阮慈道,“天录,你不要因为盼盼很凶就叫她小姐——罢了!”
天录对上王盼盼,无疑是吃亏的,阮慈也就不叫他有骨气一些。她抱着膝盖,将脸儿贴在上面,悄声对天录说道,“我觉得可爱的东西,未必要收在身边呢。那黑白飞熊被我抓走了,它说不定也有爸爸妈妈,或是兄弟姐妹、妻子儿女,少了一个血亲,该有多难过呢?再说了,能自由自在的,谁想要身在樊笼之内呢?我不愿这样去安排别的生灵,因为、因为我……”
天录大眼闪闪发亮,在黑暗中显得温柔又天真,他道,“因为慈小姐便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被旁人安排了,是么?”
阮慈低声道,“是呀,从我没出生开始,直到现在,我有哪一步不是旁人的安排呢?”
曾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明知那般滋味,便不愿意别的生灵也一同品尝,这想法对虎仆说,恐怕又要被上课,对王盼盼说,也会被她嘲笑。便是对瞿昙越、李平彦等人说起,他们面上微笑,心里定然也在嘲笑她心慈手软、孩气未脱、难成大事,但阮慈心底切切实实是这样想的,她有时候杀人不眨眼,有时候又还莫名其妙的心软。
只有天录,听到她这样的话,非但没有笑话她,反而在她肩头蹭了一下,软软地说,“慈小姐真好……我好喜欢慈小姐……”
阮慈也蹭了他一下,唇角不禁浮现笑意,心中软绵绵的,天录想了一会,又说,“真人定也很喜欢慈小姐。”
天录总是三句不离真人,阮慈微微一笑,翘着嘴巴说,“师尊才不喜欢我呢,他不讨厌我就不错了。天录,你家这老爷啊,天下间有谁能讨了他的喜欢呢?”
她问似无意,天录却想得认真,思忖了半日才道,“似乎没有。”
他很不好意思,垂头道,“我想了很久,好像真人连大老爷都不怎么喜欢……但他一定很喜欢慈小姐!”
阮慈早被逗得闷笑个不停,又突发奇想道,“天录,你说恩师现在正做什么呢?他成就洞天之后,是不是真身从未出过紫虚天?若是有一日恩师带我们出门,不知又是什么样子,是极为好玩呢,还是非常无聊。”
天录又认真思索起来,不觉说出心底话,“说不定……是很无聊罢,真人总在闭关,若没有什么事,连筑基化身都很少出来……”
两人谈谈说说,不觉天色已经微曦,便又一道仰望天边那阴阳二气遇合,诞生无穷妖蛇虚影那诡谲而又奇妙的一幕,不过这次,虚影并未化生为实,阴阳二气生出灵露,滴落在竹叶之上,阮慈便要飘起去收集几滴,神念才动,便是眉头一扬,看了天录一眼,天录傻乎乎地站在原地,阮慈不禁窃笑数声,这才示意他感应西南某处。
以天录金丹期的灵识,心念一动,只有比阮慈更加灵敏,他面上现出惊喜之色,袖子飞出,将阮慈一裹,两人身形一虚,无声无息间已出现在竹叶上方,将那奇大无比的叶片猛然卷起,便看到一张黑白分明的毛绒小脸,在竹叶下方露了出来。
这飞熊生了两个圆圆的小黑耳朵,白脸上还有两个黑眼圈,黑黝黝的眸子在黑毛中闪闪发亮,看着极是滑稽可爱,他不过是筑基初期修为,哪能感应天录的到来,正在贪食竹梢清露,突然和二人撞了个正着,呆愣片刻,便尖叫一声,松开四爪,往竹下跳去,前后爪中隐隐有灵光闪烁,乃是一张灵光凝成的薄膜,助它驾驭灵气,在林间穿梭。
惦记了好久的黑白飞熊,此时终于见到,又是这般可爱,阮慈不禁大为雀跃,天录也是开心得双足不断交替踏叶,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心有灵犀,追着那飞熊而去,天录犹自传音问道,“慈小姐,这飞熊吃什么的?很凶恶么?若是、若是不凶恶,它又没什么亲朋好友的话,我们便好好和它说说,邀它到紫虚天安家好不好?”
阮慈道,“李师兄说它是仁兽,吃竹子的!一点都不凶。带不带它回去……一会看你怎么和它说罢!”
两人一头说着,一头追在那飞熊之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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