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伸入的瞬间,在场所有进过恒泽天的修士身躯都颤动起来,纵然仍是身处定中,但不少人耳鼻已渗出血液,阮慈亦是感到大网上方的气势场骤然大乱,仿佛天地间恒常的某些规则都是被这只手搅动得大乱,令空间极为不稳,更有一股极其危险的脉动正在酝酿之中,她心中微震:“虚实相交会引发剧烈的灵潮?难道这脉动就是空间风暴的起源么?”
这大手的实力也许比洞天修士要高一线,但众修士在此,却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王真人敲起风波平磬,‘当’地一声轻响,大网上方混乱的空间骤然被镇定下来,似有一股极其柔和却不容违逆的伟力,将那混乱空间一一抚平,这风波平磬被王真人一敲,纵是虚影,但也带来那‘平息’、‘宁定’的大势,在阮慈感应之中,不知比陈均在南株洲敲响时要灵验了多少。
大势求平,场中所有不该属于实数空间,只是借由混乱规则潜入的力量,似乎都因这一声磬响而显得衰败颓废,那悦耳女声亦是适时说道,“上使,你镇守虚数,贸然采摄实数精魂,恐怕会惹来不测变化,虚实相交,恐怕会动摇道韵屏障,上使可是有意而为之?”
那上使的神智似乎并不如何清醒,又或者虚实交流本就是这般障碍重重,他侧耳细听那女声的说话,但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既然风波平磬将他的来势暂时镇住,他便往后一仰,眼睛又消失了一段时间,另一只巨手也伸入洞中,往两旁用力,似乎想将这浓黑再度扩大,以便他伸进头来,释放更多力量。
此时空中浓黑窗口,几乎被两只巨手占满,那眼睛只在双手之后的远处,眼珠小成了日月一般的小圆球,鬼鬼祟祟地转动着,这副情景叫人见了简直有几分作呕,但王真人托着风波平磬,却并未出手,远处遥遥有人一声娇叱,一张薄纱往窗口处飞去,似乎是要把窗口遮蔽起来,但分明已贴到天际,但却和那双手仿佛身处不同空间,并不能遮蔽双手的动作,上使依旧在撕扯虚空中不知什么的屏障,虽然暂时未能建功,但空中隐约已响起裂帛之声,显然若是再撕扯下去,恐怕有些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正当此时,天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叹,却仿佛在众人耳边,阮慈连忙以神念代眼,转念看去,她甚是小心,只敢远观外形,却不敢在气势场中观照此人,免得反受重伤。
王真人等洞天灵气化身也纷纷转头望去,颔首示意,只见远处一位黑衣女子,自山海间盈盈走近,她身形之巨,和那上使怕也是相差不远,将那天地之间撑得满满当当,刚现身时,还在极远之处,但容貌已是清晰可见,便如同一尊尽善尽美的雕塑,虽然极其巨大,但眉目宛然,却是精致得挑不出一丝毛病,她手中拎着一盏提灯,一步迈出,便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从天边直走到了宝云海远处群山之巅。
那上使的眼珠忽又疯狂转动起来,在气势场中嘈杂地说道,“清善……你……又……坏……我……好……事……”
清善举起手中提灯,向着灯中一吹,一股极其耀眼的灵光自灯中喷薄而出,竟仿佛是那被浓黑色遮蔽的太阳,被她采来安在灯中,那股灵光瞬息间便到达浓黑天际,巧之又巧,直射到那黑眼仁上,就仿佛是眼仁恰好转动到灵光射至的位置。上使又是一声惨嚎,一双手蓦地从空洞边缩了回去,眼珠亦是不断远离变小,仿佛一个人正在天外跌落下去,很快便再看不见那枚白色的眼珠。
自始至终,清善均是站在原地,冷漠至极地望着那上使败退,众真人也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势,并不移动,那提灯之中的灵光照在浓黑之上,黑色不断冰消瓦解,最终空中只剩一处极小的黑点,便仿佛是一处针眼,扎破了皮肤,尚且还留了一个小小的伤口,来不及复原,但可以感觉到周围规则正不断涌来,想要将黑点弥补起来。只是大概没有抵过黑点之上附着的贯穿之意,并没有立刻成功。
提灯灵光逐渐暗去,清善真人站在山巅,宛若壁画中常见的擎烛仙女一般,美姿一片寂然,但阮慈能感应得到,她和众真人的眼神都凝聚在了那黑点之上,她亦是心中好奇,见王真人并不阻止,也运起神念,往那孔中一探。
神念一经靠近针眼,便仿佛穿渡进了一处永远没有尽头的甬道之中,随着她前行之意,开始疯狂消耗,阮慈的神念在筑基期中绝对是超人一等,但不过片刻便已感觉神念即将枯竭,她还道这是她层次不够,不足以潜出周天,正要遗憾放弃,忽觉一股熟悉神念在甬道前方等候,阮慈鼓起最后一丝力气,飞到那神念之侧,和它略微一触。恍惚间仿佛见到王真人在洞府中垂目趺坐的身姿,心中不由涌起久别重逢那些微欢悦之意,那神念却并不回应,而是将她一裹,刹那间已飞出甬道,穿入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
阮慈已在炼化东华剑时,无数次回到青君创世那一幕之中,此时立于宇宙虚空之中,神念向四周蔓延,全是无边无际的虚无,但上下左右极远之处,又有无穷灿烂星辰,在极远处以玄奥轨迹缓缓而行,虽然彼此距离极远,但在宇宙之中,别无旁物,灵光照彻,即使是无穷远处,也有星光投映、辗转而行。却又和在琅嬛周天之内,仰望星空的感觉,有微妙而切实的不同。
再回首望向琅嬛周天,只见这极为广大的周天,在虚空之中也不过是一枚散发荧光的巨球,球外有两层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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