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不知道沿着这石梯走了多久,空气中的干燥炙热感已经渐渐消失了,可以判断他们已经逐渐走出了地底。前面石梯忽然到了尽头,大家面前是一块光滑的古老大石板。范上古在徒弟搀扶下摸索着在石门右边启动了机关,沉闷的响声中,门板缓缓向左侧滑动,露出了外面的阳光,一股清新的空气涌进来,这一群在地底不知摸索了多久的人们一时都忘情的欢呼起来。走出来,发现这里是一处两峰之间的深深山谷,四周杂乱的巨大岩石和半人高的乱草显示着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不过仍可看出他们还在华山之中。此刻对于这群在地底逛了一圈,死里逃生的人们来说,这荒凉的情景在他们眼中也显得格外生机勃勃。“这里是南峰下的一个深谷,没什么人知道这里,”范上古脸上满是怀念,“二十年前,秘窟中人们补给粮食和生活用品就是从这条通道,当年我负责采买,都是送到这个山谷里,所以知道这个地方。”叶枫贪婪地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回头看去这一行人个个都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地瘫坐在地上,尤其是身体肥胖的张痴刚从闷热的地道中出来,满头大汗,一面扇着衣襟一面口里碎碎念叨着地要找水喝,看样子如果现在他面前有条河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唐大歇息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色小筒,拧动底部,筒中射出一道火光冲上半空炸开,留下一道紫色烟雾,显然在给其他人放信号。叶枫问道:“是有接应的人?”唐大点头:“据我估计我们在地道中走了约有一天左右,想来唐玉他们应该快到了。”回头对大家一招手:“我们还是快走吧,大雷门的人想必在华山附近搜索我们,如果让他们看见信号先赶来我们就麻烦了。”大家点头称是,起身准备出发。忽然听得一个声音轻声笑道:“都说唐门唐大武功机智都冠绝江湖,依我看你今天不但有麻烦,而且还真不小。”众人脸色一变,抬头看时,四周山坡上草丛中岩石后都现身身着大雷门黑衣的人,黑压压一眼看去有百余人,各种弓弩暗器瞄准了谷底的一行人,看来他们是插翅难飞了。刚才说话的人从前面一块巨石后面慢慢踱步出来,满脸讥讽的笑意,正是大雷门大堂主雷雨云!他看着面前这几个狼狈不堪的人,脸上讥讽之意更甚:“你们以为这里无人知晓,却想不到我们早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来自投罗网了吧?”范上古脸上表情惊疑不定:“不可能,你们怎么会知道这里的?”雷雨云身后这时走出来一个人:“当然是我告诉他们的。”范上古顿时面色如灰,这个人就是他一手抚育的大弟子孟道平。孟道平满脸得意之色:“你以为华山派只有你知道这个通道,想不到我也知道吧?”一见孟道平,二弟子姚道常顿时激动起来,提剑跳起来就要上去拼命,被唐大伸手拦住了,急得一跺脚:“大师兄,师父养育之恩天高地厚,多年来待你视如己出,百般宠爱,你,究竟为什么干出这样的事?”孟道平脸色一敛:“为什么?养育之恩天高地厚,那杀父之仇呢?你以为我是叛徒?他范上古才是华山派的叛徒!”范上古一听,如遭雷击,顿时面如纸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孟道平嘿嘿一笑,对姚道常说:“我今天做的不过是学他当年做的一模一样。”他转头对范上古厉声说:“你敢当着大家的面说说二十年前你这个掌门是如何得来的?”范上古面无血色,全身瑟瑟发抖,喃喃道:“你,你是如何得知的?”大家看他这幅样子都是惊疑不定,听孟道平的话,难道二十年前华山派还有什么秘密?莫非他们之间真有什么仇恨?孟道平昂首挺胸地站在范上古面前:“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当着天下人面前公开当年事情真相,揭发你这个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真面目。”范上古闭上双目长叹一声:“你说吧,到了现在我再也护不住华山派的脸面了。”姚道常扶着师父,情绪也已经不再激动,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孟道平接下来要说的话。孟道平望着天空,眼神里透出深深的感情:“大约三十多年前,当时天下还被蒙古鞑子占据,天下群雄纷纷起而抗之。时任华山派掌门的索无叟在一次反元行动中被元庭鹰犬伏击,身负重伤。他千辛万苦逃到一个小村子,却因伤势过重晕死了过去。在他奄奄一息之际,有一个采桑女救了他,悉心照顾,三月之后,伤情方才康复。而索无叟当时三十出头,正值壮年,相对日久之下,二人有了感情,竟然发生了越礼之亲,采桑女还有了身孕。”众人皆是动容。要知道华山派所属的全真道教是属于出家道教,和正一道教里不出家的火居道士不同,他们与和尚一样是要守清规戒律严禁女色的,何况还是堂堂一派掌门。“索无叟自知犯了戒律,准备待孩子生下就携全家返回华山,自首其罪,接受门规惩罚,让出掌门之位还俗。”孟道平说到这里,脸上表情起了变化,“岂知生产之际,采桑女难产而死。索无叟悲痛不已大受打击,只得带着那孩子回到了华山,可是华山派在之前反元活动中被元军镇压,几位师弟都已战死,下一代的青年弟子接掌华山掌门太过勉强,为了华山派不会就此败落,为了继续抗元的大业,索无叟隐瞒了他在山下的这一段经历,继续执掌华山门户。而那个孩子,他交给了他最信任的大弟子,就是这位后来为了掌门不择手段的范上古,成为他的入室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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