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苏清河有多喜欢颜先生,而是对颜先生尊敬到了极致。
“多年前见你还未成年,现如今快到弱冠之年,”颜先生有些感慨,但更多的还是欣赏。
苏清河满是病态的脸上露出点惭愧:“先生的教诲清河时刻谨记心间,只是多年来清河并无建树,辜负了先生的当年期待。”
“我亦不是当年的颜景正了,”颜先生不愿多讲之前的事,岔开话题,笑吟吟的询问,“听闻你多次进山寻我,还被土匪劫过?”
苏清河赧然的用余光扫向赵小满的位置,很快正色道:“确有此事,这次也是清河请他们找的先生。”
颜景正点头:“你要说什么,我大概猜到一些。”
苏清河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颜景正躬身拱手:“次事已过,但还是请先生能开解一二。”
颜景正让他不忙着恳请:“你先讲这次的经过跟我讲一遍吧。”
他们说的自然是龙脉的事。
赵小满特意留下听,但听着听着就走神了,连他们说到哪儿都没注意到,回过神发现苏清河正看自己。
她把翘起来的腿放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舒服?喝不喝水?”
平时便算了,这会儿当着颜景正的面儿,她说些不知分寸的话,苏清河抿了抿唇,眉蹙着,略显的不高兴。
“说着久了,你先去休息会儿,”赵小满没看出来,还想去扶他。
苏清河瞪她一下:“我是问你,十几天前你为何要跟我打赌。”
“打赌?”
“哦,”她想起来了,随意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弯弯眼睛一笑,“因为我知道龙脉的事不可能按照你们的意愿消停。”
“为何?”颜景正带着兴趣看向她。
赵小满看看苏清河,又看向他:“你知道你就说,问我干什么?”
“别无理,”苏清河低声训她。
“知道了,”赵小满噘嘴,靠在哪儿没有要说的意思。
颜景正笑笑:“我也赞同赵当家的话,龙脉的事的确不是解除了灰税进行官赎就能了解的问题。”
“这是为何?”
苏清河不解的推测:“难不成解了灰税,官赎收了地,灰户还要在烧灰不成?与其跟官府对着干,大可跑远一点,别处也没禁。”
“家门口就有井,你会跑到山上去挑水吗?”胡子期住着下巴看他道,“小老百姓看的不就是眼前嘛,放着脸跟前的灰不挖,跑那么远是傻了嘛。”
苏清河恍然明白过来自己的想当然。
赵小满转移了视线,看向颜景正:“小孩儿生活的好,不懂这些。但找了你很久,让你去劝劝那些闲着扯淡的读书人这个出发点是完全正确的。你能劝的了吧?我看田错就挺听你的。”
动动唇,颜景正对上赵小满凉薄的眼神把要说的话留下,嘬叹道:“姑且试试吧。”
赵小满扭过头安抚还在沉思的苏清河:“田错特别听他的,其他人肯定也不难搞,早知道我就早点叫人把颜先生找过来,也不用你跑来跑去。”
这么安慰他,是觉得他被打击了吗?
苏清河苦笑:“倒也不必安抚我,与你没干系。我也愿先生的话能让绥州学子有所悟。”
他的生活环境的确容易让他想当然,但没考虑到就是没考虑到,这只能证明他需要学的还有很多,而不是一味的羞愧。
“哎,”赵小满特别喜欢他亮晶晶的眼睛,歪在椅子上追着他看,“你不会现在就想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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